如果再給多蘿西一次機會,她不會選擇坐上煎鍋的車,他開車的技術拒絕悲傷掐滅感動,隻會激發出人的求生欲。在煎鍋不知道第幾次沒把控好方向盤把車開的歪七扭八,要不是布倫達抱着她多蘿西就要和前座椅來個親密接觸後,多蘿西徹底認命,這幾天的憋悶都被左搖右晃晃散,她擦幹眼淚系好安全帶。悲傷不如命重要,煎鍋要是開車一直這個技術,哪天在路上翻了她都不會奇怪的。
隻是當着所有人哭真的很讓人羞恥,于是她轉頭找布倫達聊天緩解從悲傷情緒裡掙紮出來後後知後覺的尴尬。
布倫達和多蘿西小聲聊着天,講她們這些年的所見所聞。說起布倫達在她和豪爾赫原來駐紮的大樓裡被感染的夥伴。“辛迪和我們說,如果她發狂就把她捆在大樓入口,她害怕死亡,但是不怕成為夥伴的看門犬。”她提起她第一個因為感染發狂的朋友,到最後都在守護他們的一線。托馬斯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布倫達,顯然沒有想到他們所見的“看門狗”背後是這個來曆。
好嘛,這下剛剛止住的眼淚又要流下來了,不是,大家怎麼都那麼苦啊!多蘿西決定終止這個話題,她可不想到時候大家都有了兔子眼睛:“你們知道馬庫斯怎麼發家的嗎?”她轉而開啟另一個話題。還有什麼比吃瓜更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呢?何況這裡就有一個現成的。
“那個被我們揍得鼻青臉腫還掉了金牙的蠢蛋?”紐特譏諷,他看不起這種小人。托馬斯和煎鍋回想起馬庫斯的慘樣,也難忍笑意。
托馬斯:“他看起來就像隻蠢笨的花孔雀。”在所有人艱難求生的時候,他還熱衷于在自己肥大的手指上戴滿寶石戒指,穿紫紅色的騷包西裝,倒是和那輛紅色跑車非常相稱。
布倫達看着多蘿西:“我隻聽豪爾赫說起,他曾經幫忙偷偷向山裡運孩子給幹将,還有是個奸商。”
“沒錯,衣品垃圾的奸商。”多蘿西老神在在:“他是和保羅一起起業的,不過那個時候他腦子清醒,至少知道實驗室不能碰。”
“保羅是他好兄弟,兩年前在運送物資的時候死于其他隊伍搶劫的争鬥。”她補充道。
在多蘿西的講述裡,馬庫斯曾經是一個大商場附近的酒吧老闆,大商場的舊址正是如今的A區中心,酒吧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他因此敏銳地意識到病毒蔓延的恐怖遠超他們的想象,要在末世生存就要有充足物資,而充足的物資又會引來他人争奪,于是他用這個消息和曾經是雇傭兵,後來做□□打手的保羅做了交易,保羅手下武力占據商場,而他負責通過交易積累财富。
保羅是馬庫斯酒吧常客,不是多正直的人卻極講義氣,且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手下沒有那麼機敏的腦子,不跟着馬庫斯隻能守着物資坐吃山空,于是兩人一拍即合,搶占封閉商場,不讓平民進入,隻接納有錢人換取财富。這就是他們起家的故事。
“這個發家史可真有可恥的味道,搶劫占領商場。”托馬斯評價。煎鍋表示同意:“簡直令人發指。”
布倫達曲起手肘撐着腦袋:“有運氣有膽量,後來呢?”
起先文斯和馬庫斯做過交易,幹将那時候往山裡偷運孩子被實驗室多次堵截,因此他們用掃樓找到的物資換取馬庫斯的幫助,由馬庫斯運送物資的車隊作掩護将孩子運到山裡的指定地點,再由文斯接應到達安全港。
這項交易對雙方都不虧,他們合作得一直很愉快。直到兩年前保羅在運送物資時死于争鬥,馬庫斯的商隊像被砍斷了右手。在末世裡有一個全身心能信任的人并不容易,在那之後馬庫斯暫停了生意版圖的擴張,也停了和幹将的交易,自稱想要做回酒吧老闆。理由是沒有保羅,他不敢冒被實驗室敵對的風險幫忙運送小孩。
“這麼說他停止幫助幹将,轉而找實驗室尋求庇護?”紐特不可置信地揚起眉毛,更加看不起這個用他人生命換取榮華富貴的奸商。
多蘿西冷哼:“而且聽你們之前說的,他當走狗當得還很愉快呢!”布倫達聽着他們的交談沉默不語,她和豪爾赫之前所在的組織就是如此,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生計做着打算,沒有多崇高的理想和目标,為了一點好處就能争鬥不休。甚至她和豪爾赫一路帶着迷宮小隊找幹将,也是把他們作為□□将接納的敲門磚。這麼說起來她和馬庫斯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當然不一樣!”聽了布倫達的煩惱,多蘿西大聲反駁:“你要是和馬庫斯一樣,之前實驗部抓住我們的時候你們偷跑就好了,可是你和豪爾赫反而救了我們!”
托馬斯從前座轉頭表情驚訝:“你怎麼會這麼想?你們要找到幹将,我們也是,而且沒有你們指路我們說不定還在找怎麼進山,運氣更差說不定已經被馬庫斯賣給實驗部。”
紐特贊同:“沒錯,要是隻有我們,找到幹将不會那麼順利。”
“除了之前把我們倒吊起來啦。”煎鍋說着,被多蘿西在後視鏡瞪了一眼,立即補充:“那也是因為其他人要把我們交給實驗部,可以理解!”
“對嘛對嘛,你明明是很可靠的朋友。之前教訓紅毛我們配合得多好呀。”多蘿西将頭發亂糟糟的腦袋埋進布倫達的頸窩表達親昵,還把一顆奶糖塞進她嘴裡:“吃糖吃糖。”
布倫達揉亂多蘿西的頭發:“謝謝。”她說起謝謝都感覺有些生疏,尤其是這種溫情時刻。
車門儲物格裡的通訊器閃了兩下綠光,然後傳來文斯的聲音:“馬上進入A區,大家跟緊。”
車輛駛入一座高大的石門,路邊都是廢棄的建築,幾乎看不到人氣,這裡離A區中心尚有距離,人迹罕至。他們找到一座空建築,停好車輛準備在此歇腳。現在是下午一點半,距離伊蓮娜他們到達還有段時間,衆人在建築前架起火堆,生火做飯。鍋裡是煎鍋炖的土豆牛肉湯,脫水蔬菜在鍋裡上浮冒出一點綠尖尖又消失在湯裡,罐頭牛肉已經加工過等土豆煮爛就可以吃。
等待的功夫裡,文斯和他們說明情況有變,他們從單純搶劫被卷進了馬庫斯商隊的争鬥:“來接應的是伊蓮娜,她看破維克隻是障眼法,要求和我們合作,幫她拉下馬庫斯。”
“啊?”多蘿西瞪圓眼睛,其他人也不無驚訝。
“伊蓮娜是誰?”托馬斯提問。
文斯和他們解釋起背後的故事,伊蓮娜是保羅的妹妹,馬庫斯的手下,也是他們的老熟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她,金發藍眼,很漂亮,身材高挑。頭發喜歡紮成這樣”多蘿西将腦後頭發推向頭頂,做出一個高聳發髻的樣子:“說話喜歡動手動腳。”
“有點印象了。”想起被灌酒的經曆,托馬斯摸了一把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這次前來接應時見到維克和比恩,她簡單寒暄後就暴雷:“嗨比恩,你知道馬庫斯把免疫者賣給實驗室的事情嗎?要不要和我合作扳倒他?”
“這麼直接?!”多蘿西眼睛瞪得更大。
文斯點頭:“是的我剛聽到和你一樣震驚,所以控制一下,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驟然聽到伊蓮娜賣隊友的比恩反應不過來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伊蓮娜帶着他們打開跑車後備箱,把試管拿給他們看:“這是實驗部的緻幻劑,馬庫斯把它們放在酒裡,隻要喝上幾口,”她揮了揮披帛,披帛上的流蘇掃過維克肩膀,維克瑟縮了一下脖子:“就會知道飛上雲端是什麼感覺,然後馬庫斯會把醉了的免疫者關進倉房,等實驗室來用物資交換。”
“篩掉不好的,帶走好用的,每次馬庫斯都能大賺一筆,這才是他不和你們交易偷運免疫者進山的原因。”她嫌惡地将試管丢回箱子:“我想你們會對和我合作感興趣,隻要我坐上馬庫斯的位置,我不但會立即終止和實驗室交易,還會為你們幹将拯救免疫者提供所有需要的幫助。”
“而且馬庫斯聽說你們被實驗室痛打一頓,在打算要不要把你們也一鍋端賣給實驗室。”伊蓮娜走近維克身邊,撫上他肩膀:“怎麼樣,不如和我合力先做掉他?”
“這話一聽就是假的,馬庫斯可沒膽子摻和進我們和實驗室的事兒,他要錢,又不敢玩命。”多蘿西“切”了一聲,從鍋裡舀起肉湯分給大家。
“條件聽起來很誘人,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紐特懷疑她的動機:“照她說的她應該會和馬庫斯一樣支持和實驗室做交易才對。”
“我猜和保羅有關?”多蘿西試探着提出猜想,終止和實驗室交易,站在幹将這一邊,聽起來和實驗室像是有深仇大恨,而保羅是伊蓮娜唯一的親人。
“沒錯,伊蓮娜告訴比恩,之前保羅并非死于搶劫,而是因為實驗室聯系上馬庫斯,希望馬庫斯和他們合作為他們提供免疫者,這件事上保羅和馬庫斯産生了分歧。保羅認為送免疫者送死太不人道,他們已經做了太多要下地獄的事情,于他而言幫助免疫者反倒是他的自我贖罪,如果和實驗室達成交易,他的罪孽會更加深重。但是對于馬庫斯,他抵抗不了這個誘惑,尤其實驗室還答應為他們定期提供緻幻劑,用于灌醉免疫者或者麻痹他們自己。”文斯喝一口肉湯潤嗓子:“所以保羅的結局,實驗室老手段了。”
“那伊蓮娜有幾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