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吧,萬一真的有效我們也能用這招?”煎鍋幫腔。
“你自己怎麼不······”托馬斯辣得腦門出汗,張嘴反駁,被紐特瞅準機會塞進一塊薄荷糖:“你?!”
辛辣直沖腦門,劈開理智,托馬斯捂着嘴彎腰将自己在座椅上折疊成九十度,大腦嗡鳴。好了,這下可以确定一切都不是夢境,不然他怎麼會受了如此酷刑還不醒過來。
“什麼感覺?”多蘿西已經找出筆記本準備記錄他的一切反應。
“下了車我們打一架吧。”托馬斯捂着因為辣味刺激分泌出生理性鹽水的眼睛,斜乜多蘿西一眼。
多蘿西捧着筆記本好奇湊近:“你想起什麼了要和我打一架?”
“我要是說什麼都沒想起來,你還要再讓我吃一顆糖嗎?”兩顆糖分别頂起托馬斯兩邊的腮幫子,适應以後辛辣感沒再那麼難受:“想起來一點兒,我在畫什麼東西,大概是地圖,然後交給線人帶給瑪麗。”
“應該是距離比較近的記憶,那麼你能記起一點路線圖嗎?你畫過的?或者線人,線人長什麼樣?”多蘿西記下幾筆,繼續測試記憶恢複能到什麼細節。
“沒有了。”托馬斯翻了一個白眼:“倒是想起來那個線人是紅頭發,要命,今天怎麼總有那麼多紅頭發?”
“那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兩個紅毛還是同一個人呢。”多蘿西記下最後一筆:“瑪麗從來不讓任何人參與進你們信息的傳遞,她說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能知道那個線人是誰就好了,我們裡應外合做起活來也方便許多。”
“你們有嘗試過再聯系上TA嗎?用瑪麗留下的暗号或者什麼的?”煎鍋嘗試找到聯系上線人的方法。
“沒有,瑪麗覺得隻有自己的記憶不會洩密。她的筆記我都翻遍了,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要不是她自己說出托馬斯是我們的線人,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他就是秘密英雄,之一。”多蘿西側身坐回位置上:“抱歉啦,害你受了兩顆糖的罪。”
“那TA有沒有嘗試聯系過你們?”紐特又剝開一顆薄荷糖塞進自己嘴裡,他也想試試在極端刺激下記憶是否會松動。
“沒有,TA很沉得住氣。我們猜測也有可能是在TA将地圖交給瑪麗以後,合作就終止了。畢竟伊娃·佩吉并不好糊弄。”多蘿西順手将水壺遞給紐特:“如果想加大刺激試試喝口冷水,是我們的提神妙招,祝你好運。”
紐特猛灌一口冷水,這次不止辛辣刺激,整條舌頭像是被丢進冰天雪地,針紮似得刺痛。
記憶裡依稀出現一座雙層房屋,而他剛剛踏進房門。屋裡家具不多,但處處可見女主人的巧思。茶幾上的絨布花束是女主人親手制作,濃豔的紅玫瑰和嬌豔的黃玫瑰即使并非是真正從他們已經貧瘠到長雜草都艱難的花園裡采摘,也給這棟房屋平添幾分生機。
“你回來了?親愛的,晚飯還得等上一會兒呢。”他的母親背門坐在沙發上,金發微蜷。
可是當她轉過身,那張臉卻模糊到看不清五官,母親向他遞出一支做了一半的絨布玫瑰,綠色絨布沒有纏緊,露出充當莖稈填充物支撐昂揚玫瑰的鐵絲:“看,這是莉琦做的,很漂亮對不對?”
他的記憶變成一場怪誕的夢境,紐特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發。多蘿西随手扯下筆記本紙張,示意他将薄荷糖吐出來:“吐出來吧,太難受就不要想了。”
“我沒事,想起來點兒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好。”
托馬斯拿過水壺也灌上一大口,急切到從壺口出來的水漫過唇邊打濕衣襟。特蕾莎曾經和他講起過她的母親,但她初進迷宮的茫然也不似作僞,托馬斯猜測她當初是保留了一些記憶,一些足夠她為實驗部保證忠誠的記憶而。等她回到實驗部後,為了特萊莎能夠更好地效力于實驗,伊娃·佩吉一定會恢複她的記憶。多蘿西更不必多說,她跳脫實驗部之外,是他們痛苦的孤獨見證者。
他不想隻有自己在記憶迷局裡打轉,跟不上兩位舊友。
“痛苦刺激是唯一喚醒記憶的方式嗎?”布倫達看不下去他們自虐,擔心他們在薄荷糖上嘗到甜頭,就會用更激進的方式尋找記憶。
多蘿西剛剛将薄荷糖給同樣想找回記憶的煎鍋:“記憶是很玄乎的東西,刺激隻是一種方式,還不一定會起作用。現在經曆過記憶清洗還能恢複記憶的人,隻有格洛麗亞和約爾,那對苦命鴛鴦。”
“格洛麗亞曾經是實驗部的人,負責記憶清洗研究,她和約爾是實驗清洗的第一、二批實驗者。格洛麗亞找到過恢複記憶的方法,就是迷宮裡的鬼火獸,他們的毒刺裡帶有一定的刺激藥劑,你們應該見識過藥劑的威力。她在刺激藥劑投入使用之前的檢測過程中發現那些藥劑會刺激大腦神經,讓人回憶起些非常久遠的記憶。于是她猜想,這種藥劑在恢複洗腦實驗裡洗去的記憶也會有效果。”
“但是這個藥劑要不傷害自身,又能找回記憶的量太難把控,約爾為了想起全部過去,藥劑下得太猛,現在下雨天還會小腿麻痹發疼。”多蘿西解釋道:“而且我們精力有限,現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研究閃焰症血清上。記憶這種東西,在逃亡路上想起來就是錦上添花,想不起來也無傷大雅。”
“所以,想起回憶是好事,但是你們也不要過于執着。是你們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回到你們自己身邊的,何況記憶隻是被實驗室暫時封存。”多蘿西記下他們都回憶起什麼,回去交給格洛麗亞做實驗記錄。
“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更早拿回來才更安心。”托馬斯抹去下巴上的水漬:“實驗部已經蒙騙我們太久了,我不會讓他們繼續如意。你放心,我們不會做的過火,我們知道首要任務是什麼。”
“至少我還是你很久以前認識的那個倔驢托馬斯,對不對?”他向多蘿西舉起水壺,權做舉杯緻意。他想明白了,既然他會無條件信任特蕾莎,又有什麼理由不信任同樣是曾經實驗部夥伴的多蘿西呢?
多蘿西已經背負他們的回憶獨行很久了,即使那些回憶現在因為特蕾莎的背叛變成利刃,也不應該讓她獨自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