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到沒有盡頭的河灘上,禍鬥一瘸一拐地走着,鬼胎眼巴巴地跟着他,原本濃霧一般的身體此時卻時隐時現。
看它幾乎趨近透明的身體,禍鬥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把佛劍應該拔出來了。”
“梨花島鬼母曾得修魔神指點修成陰陽鬼操之術,創立鬼宗。鬼宗的法器隻能種在主人的身體,和主人血肉相連,原主一旦死亡,法器若不能找到依附之人,也會跟着消亡。”
他說完,鬼胎嘤嘤啜泣,眼淚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腦袋上。
“唉。”禍鬥老氣橫秋地歎了一聲氣,還好這裡沒凡人,就他這種哭聲,能殺人。
禍鬥沒辦法,隻好耷拉下耳朵,堵住耳洞,以免被他的哭聲震破七竅。
“我現在能力有限,不能同你回去了。你呢,最好是盡快找到女君,這樣才能避免魂飛魄散。”
鬼胎還是捂着眼睛恸哭,哭得地上都積了水,禍鬥一邊抖身上的水一邊解釋,“我要去找一個人,現在隻有他可以救女君了。”
他的話似乎起到作用了,鬼胎的哭聲終于變小了。
到了可以窺見一線天光的地方,禍鬥駐足道:“你也别跟着我了,咱們就在這裡分開吧。”
他四肢修長,奔跑起來如閃電般飛快,鬼胎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茫然地揉了揉眼睛,隻能繼續堅強地向前飛去。
*
幾人合力狙殺地噬後都受了程度不一的傷,懷魚傷的很重,但是晏骁為了保護她傷的更重,全身上下都在流血,沒有一處好的。
這裡四處都是黑的,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懷魚簡單地給他包紮了一圈,止了血,穿好衣裳,又把汗巾摘下來沁了水給他擦幹淨臉上的血。
“公子,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也在這裡,我們要去找她們嗎?”
晏骁已經觀察過四周,搖頭道:“救娥娥她們的那匹馬是靈獸,能帶她們走出這裡,确認她們安全之後就會自己回去。至于季罂……她二人不是凡類,不至于受困。我們還是想辦法出去,盡早解除鬼疫。”
懷魚扶他起來,她知道季罂有些能力在身上,但聽到她不是人族,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走吧。”晏骁召出符旗,符旗變作引路符,為他們指引可以出去的方向。
期間晏骁發現有白色毒蟲的蹤迹,就猜到地噬果然想通過這裡逃出去。
另一邊,娥娥和五龜被救之後,頗具靈性的三花一直将她們馱到了岸上。
五龜跟娥娥雖然是一起被救的,但先前對她心存偏見,這會兒語氣很一般,“我們現在同是天涯淪落人,最好是暫時統一嶄新啊。”
“最好是這樣。”眼下是要想辦法出去,娥娥也不想跟她吵。
五龜瞪了她一眼,打量周圍,看得出是人間,但根本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晏公子他們怎麼樣了。”
娥娥比她更擔心晏骁,而且身邊還跟着那個讓人讨厭的懷魚。
“這裡我熟悉,往前走不遠就是申國和項國的營地,我們快點回去通報,才好救表兄他們出來。”
五龜:“三國本來就不合,要是走漏了風聲,豈不是很危險。”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先回營地再想辦法吧。”
娥娥策馬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便看到了接應他們的船隻,就漂在水上,看樣子像是在找人。
娥娥探頭看了看,“有船就行,有船就可以回去了,我去和他們說。”
五龜見她下了馬就往船的方向跑,一邊走一邊回過頭來催促她快點。
那艘船上的人也發現了岸上的她們,很快就把船靠了過來。
是五氏的族人,他們發現是五龜之後,立馬跳上岸來。
“龜妹,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去了哪裡?”五景發現隻有她二人回來。
“他們和我們走散了。”五龜舉起玉葫蘆,“不過解藥已經拿到,先帶回去解決鬼疫。”
五景接過葫蘆,“好,我再派人去找找他們。”
“我派人過去就好了。”娥娥道,“搞定疫病才是當務之急。”
“這位是?”五景沒見過她,自然不認得。
娥娥解釋道:“我是晏公子的表妹。”
五景這才點頭,喊了兩個人的名字,讓他們跟着娥娥一起去找人。
娥娥還是覺得人手不夠,先回營地叫了一些士兵,然後帶着人再次乘船出發,沿着路邊尋過去。
五龜這邊跟着堂兄和族人回到了藥棚,棚裡的病患又增加了許多。
五景走到最近的一人,打開玉葫蘆,驅出一隻白色毒蟲,毒蟲鑽進病患的身體,隻見到那縱橫的陰瘢肉眼可見地褪去,如此下來,幾百人都已痊愈。
五景松了一口氣,将其他玉葫蘆交給五龜,“等到有風或者有雨的時候,将其放出,這樣可以驅除邪祟。”
五龜拿着玉葫蘆走到藥篷外,索性沒等太長時間,這場雨來的很快,她抛起玉葫蘆,将其用力擊碎,毒蟲随着風雨散開,輕輕灑落。
娥娥他們一行人出去了之後,也沒有走太遠,就在一處山崖下找到了晏骁。
晏骁坐在一顆歪斜的松樹下,懷魚守在旁邊,捧着一片樹葉正給他喂水。
娥娥看見晏骁身上全都是發黑的血迹,推開懷魚,“表兄,你傷的好重。”
晏骁道:“沒有事。”
五氏的兩個族人上來給他檢查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