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有預兆在湖中,陳浮确打了個寒噤,策馬回奔,縷縷雨絲拍在他的臉頰。
不對勁。他又想到那片月下竹影,一連腦子有些暈乎乎的,胸腔也止不住地跳躍。
“什麼春夜喜雨,秋夜喜風。呸呸呸。”
雨勢漸大,陳浮确回了營帳,喚人傳來常安。
“常校尉,聽聞你見多識廣,可知這世上是否有一味藥,服用後時常會想起毫不相關之人,并且間斷伴随心腦酥麻?”
常安聽了直皺眉頭,思索了好一陣:“不曾聽聞有此種神藥。要不,将軍再同我細述它的具體藥性以及發病症狀?”
陳浮确斟酌開口:“方才接到友人來信,說……”
他以極其平淡尋常的口吻向常安簡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常安适時出聲,肅了肅神色,肯定道:“回将軍,确有此藥。”
“有法子解嗎?”
“解法很簡單。”常安抿笑,“讓将軍與那女子見上一面就行。”
“不是我!”陳浮确有些羞惱,高聲反駁,“都說了是我友人。”
“好。”常安忍俊不禁,“将軍,我與妻子成親十載,每逢我思念她,都是像你友人的這般症狀。”
“不一樣。”陳浮确搖頭,“那女子與我友人毫無關系。”
常安頓了頓:“這是藥也是毒啊。”
陳浮确眉頭微擰。
想不到談懷玉還真能給他下此等藥,她定是想在他身上出口惡氣。待他找到解藥之法,定要她……
他思索片刻,發現實在是拿談懷玉沒轍。
常安感歎道:“将軍的友人……是中了愛情的毒啊。”
“放屁。”陳浮确氣急,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茶盞嗡嗡直響。“出去!”
“是,屬下告退。”常安笑意盈盈地離了營帳。
“呵,我喜歡談懷玉,搞笑。”陳浮确止不住地氣惱。
陳浮确翻了個白眼,談懷玉表面溫溫和和,實際上沒少陰陽怪氣。
她諷刺他小肚雞腸,嫌棄他丢臉可笑。
他都還沒說她裝模作樣呢。
對了,她還甯願自己丢臉,也不想跟他扯上關系。
說得好像他多麼想跟她套近乎一樣。
她還……
他想了半晌,除此之外,竟再挖不出一個缺點來。
營外,孫三緊張問:“常校尉是做了何事惹得陳将軍發火,他沒有罰你吧?”
常安笑道:“沒事。将軍被人下了藥,此刻正氣惱呢。”
孫三一把攔住常安,質問:“被人下了藥你還這麼高興?”
“冷靜冷靜,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常安輕咳一聲,按住孫三,“将軍正在解一種名為惱羞成怒之毒,我們閑雜人等不便上前打擾。”
聽着兩人喧鬧,陳浮确不住心煩意亂,不由攥緊拳頭,升騰的怒意冒到了嗓子眼,一把掀開帳幕。
“常安,孫三。營外喧嘩,去清掃馬廄!”
“是。”
他重新回到營中解開軟毛披風,聽着潺潺雨聲,合眼靜坐。
當然,談懷玉還是有很多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