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她冷漠重複,“殺了我!”
“周姑娘怕是失了魂,我們改日再來探望。”常安見狀忙拉着呆愣的陳浮确後退出去。“妍姝姑娘,好生保重。”
回了營帳,陳浮确憋屈看着銅鏡中自己臉上清晰的巴掌印。
“她打我。”轉頭委屈問向身後二人,“她憑什麼打我?我阿娘都沒打過我了。”
“将軍消消氣。”邵和安慰,“周姑娘病了,還請您看在周将軍的面上寬恕了她。”
陳浮确充耳不聞,雙手委屈地貼着左臉:“她怎會下如此重的手……”
常安被他嘟囔的頭暈眼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明日談将軍便可至蕭陽。”
*
臘月初十,談家順利到達蕭陽。
雪後初晴,寒意未散,杲杲冬陽照在融化的雪地上,露出幾方幹枯的草地。
待青鎖逼着談懷玉穿上最後一件冬衣,這才肯讓下車。
談懷安翻身下馬,見談懷玉上下裡外包裹得密不透風,隻露出一張小臉。
忍俊不禁道:“阿姐這是穿了多少件?”
“加上披風。”她淡定地比了個八。
談懷安回贈個大拇指:“好樣的,穿了兩個我。”
“若非阿爹要求,我也實在不願意出門受風。”
一行人随士兵踏過娑娑草地,跟着談洵武候在營帳空地。
“你看。”懷安指着不遠處,“我之後也會像那般神氣。”
談懷玉含笑:“不是說不想來邊關嗎?”
順着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人一身戎裝,手持長劍,在冬陽照耀下熠熠生輝。姿态挺拔如松,聚精會神地瞧着台下操練的士兵。鐵甲難掩氣質,陽光鋪在高低起伏的側臉,宛若天人降臨。
有些熟悉。
談懷玉心跳空了一拍。
一愣神間,身邊士兵領着那人下台,徑直朝這邊走來。
他在副将的指引下行了禮。
“談将軍。”
“陳将軍,久仰。”談洵武抱拳回禮。
北疆,蕭陽。巧了不是。
盡管知道襄王世子在北疆,卻覺着他會待在都護府,兩人之間最多點頭行禮,往後應該不會再見。隻是不想到北疆頭日就遇着這種尴尬的局面。
“這是犬子談懷安。”談洵武指了談懷安,而後含笑看向談懷玉,“聽說,陳将軍與小女相識?”
“不熟。”
他擡眸望向遠方,眼底沒有情緒,但平白讓周圍生出一絲疏離的冷意,細細看去,又好像看着她身後幹枯的枝桠。
“對。”談懷玉坦然一笑,“相識,但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