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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與子同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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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大火都沒你的嘴最毒。”

聽見熟悉的聲音,頭巾男瞬間熄了火。發聲的紫袍姑娘躺在一塊幹淨的麻布上,身下墊了一床焦黑棉花,沾了些血污,灰頭土臉,不過一雙眼睛生得極其明亮。

“王姑娘别跟他一般見識。”

談懷玉含笑緻謝,正移步準備為那位姑娘處理傷口,忽地響起一陣馬蹄聲。

順着四周的目光,遙見馬上那人一襲寶藍色鼠灰襖,腰間佩劍閃閃發光,金冠束發,身姿卓然,與四周蓬頭垢面的災民形成鮮明對比。

雖然并未看清五官,但談懷玉認定馬上衣着鮮亮的那人就是十日未見的陳浮确。

她急忙背過身,瞧見一地灰燼,趁着旁人都留意着馬上少年,索性裝作不小心摔倒,伸出沾滿黑泥的雙手猛地朝自己臉上抹了幾把。

談懷玉來不及想到她躲開便好,也說不清為何不願讓陳浮确認出自己。

鼻下嗅到草灰的氣息,說不上難聞,卻還是一陣咳嗽,雙頰冰涼無比又帶着絲絲刺癢,她忍不住伸出手撓了一把,接着帶藥箱跑到紫袍姑娘前方。

那個姑娘見方才白淨的談懷玉轉眼之間滿臉泥污,不由大吃一驚,慌慌從袖中掏出一張幹淨的繡花手絹,掙紮着遞給談懷玉:“王姑娘,你沒事吧?”

“我穿得厚。”談懷玉分心聽着由遠及近急切的馬蹄聲,心不在焉地用一捧還未融化的白雪擦幹手上黑泥,然後接過手絹擦拭雙手餘雪。“待我日後洗淨再還給你。”

“一方手帕罷了,隻是你這臉……”

不知為何,馬蹄敲打地面的聲響逐漸變慢。

“不礙事的。”談懷玉心髒卻不由得提了起來,該不會是認出她來吧。她面上淡定含笑,朝自己通紅的雙手中哈着熱氣,“姑娘叫什麼名?”

“我姓秦,王姑娘喚我三娘即可。”

方才濕漉漉的污漬如今已被呼嘯的寒風吹得半幹,此刻像是個自欺欺人的灰黑色面具牢牢地黏在談懷玉的臉上。而越來越緩的馬蹄聲離這邊越來越近,懷玉猛地掃了一眼旁邊水窪倒影裡一個人滿臉污漬,連她自己都愣了片刻才分辨出來,安心中莫名夾雜着幾絲後悔。

談懷玉沒有去糾結這無端的後悔,她見秦三娘一隻小腿膚色青紫,腫如發面,判斷應該是骨折,于是起身尋了兩塊木皮,準備固定傷肢。

聽着馬蹄聲停了下來,她不禁清了清沙啞的嗓子:“三娘,徐大夫稍後便到。”

那邊駿馬上的陳浮确還忐忑不安地思量着如何同談懷玉開口,忽然聽見一道極其陌生而沙啞的嗓音,一陣疑惑。

不是啞了嗎?就算恢複了,嗓音怎會如此沙啞?

他懷疑自己認錯了人,心中空落落的。本想着策馬回去好生休息,卻覺得僅憑一個背影和一道嗓音不能區分。

“這位姑娘。”陳浮确端坐在馬背朝着清瘦的背影高聲詢問,“你可知蕭陽城何處受災最重?”

談懷玉沒有回頭,固定傷肢的布條在手上靈活翻轉,但是近看之下,能察覺出泛紅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也不知是因寒冷,還是因緊張:“大約是靠近西城門。”

“多謝姑娘。”陳浮确雙腿輕夾馬腹,有意讓馬兒緩行,接機繞到前方。

他到遠處不經意斜斜瞥一眼,見她褐色外袍上有一些未幹的泥污,看樣子應該是因雪地濕滑,方才沒注意摔了一跤。此刻正低頭仔細為躺在麻布上的姑娘固定傷肢,擡眼便見她微翹的鼻尖和下巴上留了些黑泥,倒是與記憶中談懷玉的側臉有幾分相像,而他模模糊糊瞧見的眉尾黑痣,也許是因摔倒飛濺的黑泥恰好落到了同處。

定是他幾日未眠,思慮混亂。

正如談懷玉所說,旁人的事與她無關,她不會來此混亂之地醫治災民。再退萬步,就算是想盡一份力,想來也隻會選擇施粥布善。

可她在收到周妍姝自戕的消息還會痛哭傷及嗓子而以至于失聲十日。

還有她除夕的眼淚是什麼意思?是因心中愧疚而樂景生悲?

“算了,懶得想這麼多,先去睡一覺。”陳浮确腦袋暈乎乎的,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然後揚鞭催馬前行。

待馬蹄聲逐漸遠離,談懷玉發覺原本凍紅的手指已是無比灼熱,忍不住捂了捂自己冰涼的耳朵。

秦三娘笑意盈盈:“王姑娘,你認識方才那位官爺?”

“相識,但不熟。”談懷玉忽地憶起相同的一句話來,神差鬼使地有意與他撇開關系,“當真不熟。”

“行,不熟便不熟。”徐自南從巷口含笑踱步而來,見着談懷玉的狼狽樣略微吃了一驚,“化雪地滑,先去洗把臉吧,三娘這處交給我。”

談懷玉就近用熱水淨面,接着靠着徐自南身邊尋了一個傷者。正欲打打下手,卻見那人半隻胳膊血肉模糊,烏紅的血液順着手臂流淌,像極了蜿蜒的黑蛇,看着尤其吓人。

濃烈的血腥味橫沖直撞,擊得談懷玉頭暈目眩,直冒冷汗,不禁撐着頭慢慢蹲下身子。

一旁徐自南見她嘴唇煞白,連忙帶她遠離,皺眉瞪了她一眼:“難怪不肯跟我一同診治傷患呢!你暈血這樣嚴重還強撐着!”

談懷玉茫然了半晌,嘴唇一張一合:“原來是暈血嗎?我見血發怵還以為是因我想起因難産血崩去世的阿娘。”

徐自南見談懷玉面色漸轉紅潤:“你先去休息,此處有我。”

談懷玉一聲不吭,繼續醫治傷患,不過這次是替一位擦破皮的小孩包紮。

“你這姑娘真是死倔。”徐自南歎了口氣,也由着她去了。

忽然,一人身穿黑衣飛奔而來。若不是知道陳浮确今日穿了一身寶藍色鼠灰襖,猛然瞧見阿吉側臉還以為是陳浮确又回來了。

見談懷玉一瞬也不眨地仰頭盯着自己的臉,阿吉有些尴尬地輕“咳”一聲:“小姐,那人醒了。”

她驟然回神,小聲詢問:“通知阿爹了嗎?”

“談将軍已派人嚴密監視。”

“那便讓他們甕中捉鼈,好好會一會這幕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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