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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與子同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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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長着野菜小米粥腦袋的夥夫難得烙起了肉餅,拼命往小兵的肚子裡裝。

那夜偷襲未成,于是轉而向定嶺山進攻,稍微有點頭腦的士兵都能看出這場戰事的焦灼。但孫三卻不甚在乎,他每日最開心的就是哼兩首小曲,然後再偷點小酒。

此時他正藏在竈台後面,悄悄伸出雙手向台面上摸索,忽然摸到一個布制的酒壺,他眼睛一亮,正欲哼歌品酒,手背卻被一隻冰涼的金屬浮雕長柄猛地一敲。

“又來偷酒喝。”

雖說力度不大,但孫三被抓了個現行,此刻是無比心虛。

他面紅耳赤地收回手,朝泛紅的手背哈了口熱氣,起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常校尉,我錯了,不會再有下次。”

聽到這蒼白辯解,若是逮到旁人,常安必定重重懲罰。可念及孫三年幼,又私心覺得他長得跟自己兒子有幾分相似,正打算口頭訓斥幾句。這時卻聽士兵傳令。

“談将軍有令,常校尉還請前往中軍帳。”

常安甩了個眼刀過去,随即跟着士兵離去。

方進中軍帳,便見營中陳浮确手上動作一滞,接着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倒了杯茶,舉着瓷杯左右欣賞。其餘二人手上各有活計,面上與平常無異,目光偶爾掃向門外,與其說是在查看天氣,更不如說是在監視門前人舉動。

呼呼狂風撲在營布上,擾得常安心神不甯,頭皮發麻。他向前方将領一一行了軍禮:“不知談将軍尋屬下前來所為何事?”

居正中之位的談洵武垂眸研究着地形圖:“常校尉,常聽陳副将誇耀你見多識廣,精通兵法。我們此刻尋你來,是想讓你依如今情勢,為我軍尋一個破敵之法。”

常安蹙眉,擡頭對上三人探尋的眸色後,又重新低了下去。

“屬下惶恐,斷不能為戰事出謀劃策。”

談洵武淡淡一笑,輕松道:“無妨,你且說來讓我們聽聽。”

見身旁兩人已然默許,常安一時也尋不到理由推辭,也不再扭捏,大步走到地形圖前,分析道:“兩軍在山上膠着近十日,如今蔔衡飽受流言困擾,軍心定然不穩。那定嶺山往東,峰巒疊嶂,其間溪谷深峻,泥濘易陷,冬日枯枝,不易隐蔽,常人不敢靠近。如此得天獨厚之地,想必他已在這不遠處安營紮寨。”

氣氛微微凝滞了一瞬。三人默默遞了眼色,然後俯身觀察沙盤,等待着後話。

這一幕落在常安眼中,他不由臉色微變,語氣也變得生硬:“依屬下拙見,從山上強攻恐怕會折損衆多兵力,這東處地勢險峻,僅允許小隊人馬通過,或許我們可以派兵奇襲,放火先斷了他們糧草。”

“此法甚好。”雷賀言語間有些磕絆吞吐,“不過常校尉既然熟讀兵法,那自然也知其中有言:‘凡地有……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1)。’若是敵人毫無防備,派出人馬,或許偷襲成功,能與中軍裡應外合,赢得勝利;若是敵人有備,那便是有去無回,白白折損數百精兵。此等九死一生的差事,恐怕沒人願意勝任。”

“确實如此。”常安心頭一緊,左眼皮随之跳了幾下,又嘗試提出另一個想法,“幾日前交戰,蔔家軍明顯心浮氣躁,想必也不願久拖。我軍糧草兵馬充足,若是還能堅守……”

雷賀仰頭斟酌片刻:“長期與蔔家軍耗着,軍中也會怨聲連連,從前好不容易壓下的流言恐怕又會重現。”

言外之意,此法行不通。可兩軍交戰,非攻即守,既然兩個法子都被否定,常安再也想不出其他。不過,回想方才雷賀的回複,他猜測大家意屬偷襲,不過極其危險,苦于尋不到頭領……

常安霍然明朗。

難怪一貫活躍的陳浮确一言不發,難怪向來寡言的雷賀能說會道,原來是提前通好了串詞。三人很早便想到迂回戰術,如今隻叫他一人前來,就等着說出奇襲之法,無非是讓他自覺領下任務。

“談将軍,屬下自薦領隊奇襲。”

“當真?”談洵武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

常安垂眸,見妻子給他縫制的棉鞋上多了個黑窟窿,想着可能是火星子濺到上面,有些心不在焉地答複:“談将軍,我早年曾追随周将軍在定嶺山一帶迎敵,其中何處有水潭泥沼,何處有密林野食,也算熟悉。還請将軍放心交予我,我定不辱使命。”

“那便由我為你挑些精兵。事不宜遲,下午整頓一番,今夜出發,争取明日清晨到達。”談洵武連連道好,“屆時你成功後發出信号,我們便派兵支援,然後左右包抄,活捉蔔衡。”

常安接命告辭,此刻營中餘下三人。

談洵武掏出懷中字條,把它撕碎扔進一旁火爐,火焰騰起,瞬間化為灰燼。

“且不說蕭臨送來的字條,就想着那人能在蕭陽攪出這麼大的動靜,那叛徒就應當是身負要職。雷副将的長子次子皆被西梁所害,你是斷然不會。而常安種種行為,确實嫌疑最大。他能自領任務,也算是會察言觀色。”他微微側頭,看向陳浮确,“如今形勢,甯可錯殺,不可放過。”

“我明白。”陳浮确低低應了一聲,又擡起眼皮,以一種近乎商量的語氣,“待常安放出信号,那時我便帶兵前去活捉他。談将軍,你看可好?”

“都可。”談洵武拿起火架上的鐵壺在杯中冷茶裡添了半杯熱水,一飲而盡。“你先下去吧。”

見陳浮确走遠,中軍帳裡談洵武向雷賀無奈搖頭歎氣。

“他根本就不明白。那隊人馬的生死輸赢已經不重要了。常安他們替後面從定嶺山偷襲的我軍轉移了敵軍視線。以少勝多,自然最好,不過此種情形一般隻在戲文出現;若是失敗,那他們定然在後方鬧出動靜,一批敵軍聞聲向後攻擊,必然分散兵力,此刻我軍湧現,那便是輕而易舉。”

“可既然懷疑常安是叛徒,為何還讓他迂回偷襲?”雷賀本就是個武夫,對談洵武彎彎繞繞的計劃一時理不清楚。

“笨啊,當然是放出煙霧迷惑。”談洵武心中腹诽,難怪雷賀在北疆十多年還是副将,原來是腦子不靈光。他還是耐心解釋:“我昨夜請術士推算明日定嶺山一帶大霧,那時敵軍不辨我軍攻擊方位,便隻能聽信常安的消息在左右嚴防。”

雷賀大贊一聲:“将軍英明!”

“也就耍耍花招,這關鍵還得是靠大家。”談洵武難得露出笑容,“隻願明日一切順利。”

*

次日清晨,天空陰沉,山中大霧缭繞。

陳浮确聽完戰報,見遠處狼煙升起,急忙領着隊伍進了山谷深處。

好在是冬日,雖然有霧,路旁枯枝雜草不足以遮擋行軍視線。沿着整齊的足迹順利走出密林,随即入目的便是在泥潭中深淺不一的腳印。冷風呼嘯而過,隐約能見上空雲層間盤旋着數隻老鷹的黑影。

陳浮确眯起眸子:“鷹平常都是單獨覓食,今日怎會出現如此多?”

邵和仰頭見長空上的黑點越來越大,竟直沖方才報信那處飛去。

“将軍,那不是鷹,那是鹫!”

鹫以腐肉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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