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比他高半個腦袋,透着隐隐壓迫,鋪天蓋地的茉莉香順着微風撲鼻,他皺眉後退一小步,心底升起強烈不安。
不再猶豫,快速解開打結的麻布。
“你們在幹嘛。”身後蓦然響起聲音,帶着困惑不解。
殷予桑猛然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道:“我的新主人回來了,大人确定要繼續拆?當着我新主人的面,似乎不太好。”
解開最後一層,便能瞧見底下的傷口,喬源不甘心放棄,他用力掙紮了下,然而手腕的桎梏似堅硬的鐐铐,令他動彈不得:“放手。”
油鹽不進,殷予桑眉宇間染上戾氣,掌心不斷施力,近乎要把他的手掰斷。
“你們要結拜啊。”紀宜遊提着裙子小跑到兩人側邊,狐疑地盯着緊握在一起的手,散開的麻布垂在空中,搖搖欲墜。
她眼疾手快的撈起麻布卷在殷予桑的小臂上,用餘光瞥面色鐵青的喬源。
“羽林大人采完蓮蓬了?”
殷予桑垂下眼睫,瞧着少女動作麻利地重新纏繞麻布,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他斂起周身殺意,慵懶地靠着門框,語調委屈:“這位大人二話不說就要瞧傷口,兇巴巴的可吓人。”
紀宜遊:“……”她目瞪口呆。
喬源揉着酸痛的手腕,聞言,臉色更難看:“休得胡言,我不過是想瞧瞧你的傷口為何所傷。”
殷予桑擡起印有蠟油印記的手,意有所指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傷口,我……奴家雖為男寵,但也知臉面二字如何寫,用不着大人揭開傷疤撒鹽。”
“颠倒黑白,你……”喬源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音量也忍不住升高,“從始至終,我都未曾說過你一句醜話,倒是你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叫三姑娘誤解。”
“好了好了。”紀宜遊左右安撫,“昨日府内進了刺客,羽林大人擔憂刺客傷及府内無辜,才急功近利了些。”
喬源想矯正她話中的歧義:“三姑娘誤會了,我是想……”
“噓。”紀宜遊打斷他的話,彎着笑眼不急不緩道:“予桑的傷是我親自上藥包紮,的确有礙觀瞻,大人瞧了怕也不高興。”
“何況他是我前幾日親手從郊外撿來的男寵,身嬌體弱,腿還瘸着呢,定不是大人追查的刺客。”
喬源被一堆話堵得啞口無言,他凝視着紀宜遊巧笑倩兮的臉,腦海内是被血染紅的浴桶,若真是前幾日便進了丞相府,傷口為何還未結痂。
又為何放着廂房的浴桶不用,要去三姑娘房裡。
但他無法質問,也想不明白。
“來路不明的人,三姑娘真敢随意放在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