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桑對皇室不甚了解,他仰面享受陽光溫暖,興味蕭然道:“嗯哼,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他們有所勾結,不足為怪。”這是她爹該操心的事,他故意放羽林軍進府,又不約束他們的行為,應當有所謀劃。
幾十年的丞相之位也不是白坐的,她隻需要在适當的時機,添一把火。
屋頂的陽光充足到讓她覺得曬得慌,她擡手遮住眉眼,“你怎麼發現他們的。”
殷予桑閉着眼道:“吃飽了無聊,上來曬太陽,碰巧瞧見。”
聞言,紀宜遊轉頭看他,恍惚間仿佛看見了吸收日月精華的精怪,長長的眼睫在眼睑投下陰影,許是曬的時間過長,白皙的肌膚隐隐泛着紅,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聞。
“難為你還沒變成黑皮。”她的視線在青年的眉間停留片刻,“你跟我姐妹真的長得很像,她要是有哥哥或弟弟,興許就是你這樣的模樣。”
殷予桑微愣,他緩緩睜開眼,似乎被陽光刺到,眼尾微微溢出水漬:“你姐妹叫什麼。”
“桑枝,桑樹的桑,枝葉的枝。”
空氣停滞,青年動作緩慢地轉眸看她,周身殺氣瞬息間肆湧,他似笑非笑地勾起一側唇角:“你确定,她叫這個名字?”
紀宜遊後背泛起寒意,金手指瘋狂叫嚣着攀上小臂,她下意識皺眉:“你認識她?”
“不認識。”他回得很快,沒有任何思考空間,“但我很好奇,你一個閨閣姑娘是怎麼認識你這位好姐妹的。”
小臂的疙瘩并未褪下,紀宜遊警惕地看着他,語調很慢:“以前偶然遇見,相聊甚歡,就……就結拜成了姐妹。”
殷予桑挑了挑眉,壓下翻湧的殺氣,幽幽然道:“連身份都不知曉就敢結拜,你膽子挺大。”
“……”紀宜遊從他的話語裡聽到了譏諷,心下頓感狐疑,“你真的不認識?”
殷予桑慢吞吞地躺回瓦片:“不認識呢。”
紀宜遊靜靜地看了他許久,見他閉着眼不再開口,失望地收回目光。
俯瞰視角下的丞相府像小小的模型,裡面的小人各司其職在各院來回奔波,似沒有感情的擺件。
正值午後,太陽在一天中最為毒辣之時,她頂着烈日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推了推不知道是否睡着的青年,想讓他帶她下去,卻無意間瞥見花卉園裡兩道熟悉的身影混在一起。
身側的人翻了個身,連眼都沒睜。
她緊盯幾乎快要重疊的兩人,勉強分辨出容貌,一個是紀宜淼院裡的書嬌,還有一個是清掃婢女。
視線再往側邊挪,果不其然六角蘭亭新栽種的青皮竹。
“殷予桑,快,帶我下去,我要去捉奸。”她拍着手底下的瓦片,急得恨不得從屋檐跳下去。
假寐的殷予桑輕歎了口氣,将小臂從眼前放下,他的皮膚被曬得嫣紅,像熟透的果子,額間甚至冒出了汗珠。
順着少女的視線瞧了一眼:“不看完再去?”
紀宜遊莫名其妙:“捉奸就得捉現成,哪有結束了去捉的,那不是給人得閑找辯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