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蘭波的尾音尚未消散,黑色的花朵突然沖破衣服布料,紮根在他的心口。
那些妖異的紋路在花的根部蜿蜒生長,像是血管裡遊走的蜈蚣———這正是波德萊爾的異能力【惡之花】的顯現方式之一,以精神為養料,根系直抵心髒。
“三次,我給過你調整的機會。”
波德萊爾倚在高背椅上,指尖纏繞的發絲泛着毒蛇鱗片般的冷光。
“你應該知道【惡之花】的作用。”
他的腔調宛如歌劇的歎詠。
蘭波低頭看了眼【惡之花】,他擡頭與波德萊爾雙眼對視:“您問吧。”
他自然知道,假如自己在過程中撒謊,那【惡之花】會頃刻之間“吞噬”他的心髒。
“爆炸當天的細節。”波德萊爾将身體前傾,眼神犀利,“從你踏入實驗室開始。”
回憶如碎玻璃紮進神經。
蘭波閉了閉眼,緩緩開口:“在接到任務之後,我調查了許久,将最終的目标鎖定在地下實驗室......”
實驗室守備森嚴。
對于超越者而言,這比紙糊的牆壁還要脆弱。
蘭波以【彩畫集】開路,不斷地将阻擋在他眼前的人消滅。
“一位金發的男子與我同行。”
肩披白色西裝外套、身着黑色襯衫與灰色馬甲,金發男人的辮子自然地垂落在左肩。
他與蘭波什麼都沒交流,态度冷淡,卻在将一切阻攔在面前的人殘忍切碎———分成1228[1]塊的骨骼根本支撐不起守衛的肌肉。
“哦?”
波德萊爾感興趣似地挑眉。
“他是誰?”
“關于金發男子的來曆......三個月前,我向特殊戰力總局上報過一位不知名的超越者,他與我短短交戰後,消失蹤迹,”
蘭波心口,【惡之花】輕微搖晃着,它的根系卻并沒有向下伸展。
“我曾懷疑他是其他國度的間諜,且想要在中央區找到他本人和他的協助者,但以失敗告終。”
緊接着,他們一同往實驗室的中央走去。
“你沒有對他出手,是因為沒有碰面?打不過他?還是因為他能影響到你的精神?”
波德萊爾隐隐回憶起蘭波休假之前的異常。
“後者,我對他毫無防備。”
蘭波平靜的語氣中,增添了幾分懊惱。
金發男子與蘭波各分兩邊,一齊收攏實驗室中散落的資料。
但最先碰見中央實驗體的,是讀取了守衛記憶的蘭波。
“繼續......告訴我你們在實驗室裡的經曆。”
波德萊爾無暇理會學生的失落,他認為這是該蘭波自己解決的東西。
“在中央實驗室......”
在中央實驗室,幼小的孩童懸浮在營養罐中。
“我帶走了實驗體。”
蘭波打破營養罐,直接将那孩童裝入【彩畫集】中。
他本打算将那實驗室的一切就地掩埋,再将那孩童帶回特殊戰力總局。
“金發男子阻止了我。”
關于實驗體的歸屬。
蘭波自然要将它交給特殊戰力總局——面對一切會為法蘭西帶來價值的事物,他都會這樣做。
金發男子要奪走實驗體。
他朝蘭波的後心處開了一槍,開啟兩人之間的争執。
“荒謬!”
波德萊爾怒極反笑。
“你交付了自己的弱點!”
“我當時的精神有些混亂......這是作為諜報員的失格,”蘭波抿唇,眉間深深皺起溝壑,沒再過多解釋,“在重傷之下,我對【彩畫集】失去控制......之後就發生了爆炸。”
追兵、虛弱、暴露的可能。
本以為簡單的任務卻讓蘭波陷入到這種境地,他下意識想要使用【彩畫集】去讀取實驗體。
實驗體卻突然爆發,将蘭波重傷捶落在深坑中,引發了一場極其強烈的地震。
随後,實驗體與金發男子失蹤,疑似全部死亡。
“......算了,那個實驗體的特征。”波德萊爾聽了隻想擺手,幹脆把眼睛直接閉上。
在蘭波昏迷的一個月中,他早已看完實驗室中的所有殘餘資料。
唯一的空白處,竟是中央實驗室的實驗體。
如果蘭波所言屬實,那麼那個金發男子,必然将那個重要的實驗體帶走了。
在金發男子“超越者”和“間諜”的兩重懷疑之下,波德萊爾不得不警惕他奪走實驗體的目的。
“你不會沒記住。”
波德萊爾肯定地道。
“......男孩,橘紅色頭發、藍色眼睛,五官和骨骼柔和,是東亞人的長相。”仔細回憶之後,蘭波流暢地說出一系列描述。
“東亞人,這很少見。”
波德萊爾記下這些特征。
他要将這些交付給特殊戰力總局的調查員。
“在歐洲,他會很顯眼。”
蘭波将目光再度移到心口上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