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美娘就沒有！”

“她是個二流子，你要跟她學？”

知道說不過，施黎隻好敗下陣來，對施老太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吃過晚飯，稍歇息了一陣，施黎又收拾收拾去了村口。說書這行業她暫時不打算停，這可是目前她最重要的收入來源。

等一切忙完，施黎到家之後天已經黑透了。她的屋裡卻還亮着燈，施黎知道，是雲齊在等她。

施家雖然窮，屋倒是挺大的，隻是年久失修，能住人的就三間，原本施老太、施黎和雲齊是一人一間。但施黎如今已經是有“家室的女人，所以自然和雲齊睡在一起。

推門進去，雲齊果然沒睡，正坐在油燈下面看書，看的就是施黎買回來的那本遊記和史書。

施黎不管雲齊，更不會對他看書寫字有什麼意見，雲齊便每天趁着傍晚這段時間看書。

看着他，施黎忽然想到了後世那些窮困家裡的孩子，因為沒錢讀書，所以尤其渴望讀書。那種渴求與不安的目光，簡直讓人看一眼都心酸。

雲齊比起那些孩子有過之無不及，他本來是讀過書的，小時候雖然喜歡也極有天分，可大概因為不缺讀書的條件和環境，總沒有如今這樣的如饑似渴。

失去了再得到，總是要比從未失去過更加珍惜。雲齊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白天忙完之後他還能看書，偶爾也能寫寫字。隻是他不敢多寫，總是可惜那些紙墨。

施黎剛進屋，雲齊便高興的站起身來。

“阿姐你回來了！”

施黎點點頭，雲齊便跑出去，不一會又從廚房端着溫熱的水進來。

“阿姐，擦擦臉吧。”

“雲齊，謝謝你了。”

“不用謝我，能幫阿姐做點事，我心裡很高興。”

這小孩兒真是懂事得讓人有負罪感，施黎輕輕拍拍雲齊的頭，問他：“家裡的兩本書都看完了嗎？我瞧你都翻了幾遍了。”

雲齊點點頭。

兩本書，一本隻是大略記載了各朝代的興起滅亡，基本就是個詳略大綱，所以也不怎麼厚，看書快的，一天就能看完。另外一本遊記，措辭簡單，讀起來更是迅速，這些天雲齊已經把這兩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了。

施黎想了想說：“過幾天，生意做起來了，我再買幾本回來。”

雲齊雙眼一亮，卻強自按捺住：“阿姐，不用買，家裡的錢要留着給阿婆看病呢。”

“我心裡有數，況且我想着，總當半個睜眼瞎不是辦法，當時候買一本說文解字回來，你來當先生，教我重新把字認認。”

“我當先生……”雲齊呼吸都重了一瞬，“阿姐，真的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說話間施黎已經洗漱完畢，把水端出去倒了又回來繼續道，“對自己有點自信，你的字寫得那麼好，教我綽綽有餘了，我又不去考狀元。”

說完閑話，到了該睡覺的時候，雲齊熟練的從大櫃裡抱出床褥鋪在地上。倒不是施黎欺負小孩子，她倒是謙讓了一番想讓雲齊睡床，可雲齊死活不同意，施黎隻能半推半就的占據了大床。

第二天起來，凍在後屋溪水灌木叢下的冰粉已經成型了。施黎準備好東西，又一次向縣城出發。

成敗就在今日，昨天做的一切有沒有意義馬上就能揭曉了。

擔着沉甸甸的擔子到了城裡，先繳了今日的錢，卻被那幾個壯婦圍着問她昨天白送吃食的事情。施黎趕緊如實說了，又把冰粉盛了幾碗給這些人，當做孝敬。

“果然是爽口，咱們也不能白吃你的，這樣吧，便少收你兩天的攤費，明天後天不用給錢了。”

施黎沒想到這幾個地痞流氓還蠻講情義，愣了一會後揚起笑容再三的感謝。不是她想點頭哈腰，實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的人得罪了白遭罪，沒必要擺出一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模樣來。

到了施麗霞的煎餅鋪外，施麗霞的生意正火熱。天氣熱了，煎餅的生意不好做，隻有早上天氣涼爽些有人來買。

施黎剛把攤子支好，就有人來光顧，點名要‘冰雪凝晶’，施黎盛了一碗，澆上濃稠的糖漿，撒上芝麻山楂，給人端了上去。

“昨兒聽人到處在傳，可惜來了兩趟都沒趕上，今天可算是吃到嘴了……唔，果真舒适！”

有人贊，施黎的心情大好，這一天的生意更是非常火熱，施黎忙不過來施麗霞還出來搭了把手。

一天忙完，回去盤點銀錢，竟然賺了五百多文！

這可真是不錯，要是能穩定下來，一天五百文，一個月就是十五兩。施黎要不了多久就能脫貧緻富，走上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