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言言諷刺了幾句,本就惱怒的男人更是暴跳如雷,一把攥住了劉言言的衣領。
“你這隻曉得搖頭擺尾的看門狗!”
“放開她!”
被劉言言擋在後面的雲齊厲喝一聲,平日總是和善的面龐極其嚴肅:“我們也是窮苦百姓起來的,富起來也不過一兩年,剛賺一些錢财便全拿來救濟災民了。有多大能力使多少力氣,我們隻能做到這樣,固然有很大不足,也不該被你遷怒中傷。聽你口音是北方人,離我扶峰縣相隔萬裡之遙,有誰吸了你們的血那也絕不是我們。無膽量找那些人報仇,倒有脾氣找幫助你們的人的麻煩嗎?”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女人大吼,往前迫近了幾步。
“我們不是。”雲齊皺着眉,神色冷靜有理有據,并不為女人的逼迫而後退半步,“醫者不是神仙,能救病不能救命。令妹傷勢嚴重,能否活過來沒有人知道。”
女人咬緊牙關,似乎下一刻就要給雲齊來上一拳,急得劉言言吱哇亂叫:“哎喲我的郎君,你還跟這種人講什麼道理,快閃開,有我在呢,她休想傷着你……王媽媽,王媽媽快些出來救得我性命!”
在後方照顧病患的王媽聽見呼喚,一下竄了出來,眼睛鎖定了鬧事的人,兩三步并上前來,肩膀往前一撞,便将那人撞得連退好幾步,站立不穩之下也隻能放開抓着劉言言衣領的手。
“郎君,您沒事吧?”王媽轉頭焦急地問。
雲齊搖搖頭,見那人被撞退後隻紅着眼睛滿臉不甘,卻并無什麼過激舉動,于是便說:“沒多大事,關心則亂情有可原,走吧,我們要去一趟城裡……”
“我錯了!”聞聽此言那鬧事的女人猛地跪在地上,啪啪給雲齊三人磕了好幾個頭,“求郎君别走,救救我妹子!”
“不必如此,”雲齊趕忙叫她起來,“令妹傷得太重,我學藝不精醫治不了,正是要去城中尋醫師來,隻是……你也要有心理準備。”
那人有些愕然,最後隻是低下頭什麼都沒說。
見王媽護着雲齊匆匆出去了,劉言言朝 她撇嘴道:“切,兇什麼兇,也就是主家心善,叫我說你這樣不識好歹的,很應該攆出去!”
女人猛擡頭,惡狠狠的盯着劉言言。劉言言吓了一大跳,随即躲到放置藥材的桌子後面,色厲内荏道:“瞧什麼瞧,看什麼看,别以為王媽走了你就能逞兇,我麥子姨可更厲害,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你戳出兩窟窿眼!”
施黎并不知道藥坊裡的插曲,施完粥後就在麥豐的護衛下,開始在難民群裡詢問一些消息。
她出來施粥已經有一段時日,大多數難民都認得她,對施黎的問題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咋開春了還不回去……哎,大官人你不知道,天氣不那麼冷後我們也準備回鄉的,誰不想回去呢,就是條狗它也戀家啊!實在是活不下去了,一村子人都死了個幹淨……老天爺一點兒也沒有下雨的意思,老家的人也病了,一群群的死,沒法子,實在沒法子。”
“是啊,這日子沒法過了……一路上過來盡是死人。”
“等等,大娘,你剛才說什麼病一群一群的死人?”
“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大片大片的死人。”
施黎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什麼名堂,隻能回去了。
宵禁之前,大家夥回到了家裡,章叔早就準備好了洗澡的藥水,等着他們沐浴淨身。
那些難民生存都成問題,自然沒什麼衛生可講,況且大災之後極容易引起疫病,這更是不得不防,所以每次去了城外施粥後,大家回來都要好好泡個藥澡,以防止帶回來什麼傳染病。
白天在難民口中聽到的消息有些讓施黎擔心,夜裡便跟雲齊說了,近些日子不要去了。
雲齊卻有些為難:“可是還有很多人等我診治呢。”
“過幾日再看看情況吧。”施黎一邊說一邊考慮着能采用些什麼東西防止一下疫病。
消毒酒精倒是最簡單的,購置一些酒水提純便是了。還可以配置一些防疫的藥袋四處分發。如果能做出口罩就最好了。
口罩一般以三部分組成,吸水層、過濾層和阻擋飛沫的抑菌層。
沒有這些,一般的紗布口罩戴着幾乎毫無用處。
但這些材料要怎麼獲取呢,這倒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