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伸到枕頭底下摸了摸,然後縮回來。
“非我小瞧你,而是你自己也知道才對。”
床上美人一頓。
卻見裴慎低笑,淡淡道:“你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這張臉……你不是很清楚嗎?”
若不是極其清楚的,怎麼會想到勾搭他的下屬?如果不是他攔着,隻怕絕對不止那兩個。
這句話存着五分敲打之意,他知道十七并非真的隻是個單純的傻白甜,這人聽得懂,甚至門門清。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之後,那雙如桃花春水的眼斂去部分單純。
十七從頓住中回緩過來,他微微松了一口氣,手臂撐着床沿,半息之後涼涼呵笑了一聲,眼尾還是那副向上勾着的樣子,不滿:“什麼啊……裴慎,我隻有臉值錢嗎?怪傷人的。”
他撇着眼扯了扯被子,袖口滑落,不經意露出瑩潤如珍珠白一般的纖細小臂,上面紅印未消,紅梅映雪格外旖旎,鬼魅之氣也随着一舉一動洩露出來。
十七掀起眼皮沒好氣道:“什麼都不會,别想了。”
——裴慎不是燕渙,燕渙幾乎就等于白送的,他隻要十七在身邊就很安定了。但裴慎這種人不一樣,他對自己沒有那種基礎的感情,同樣警惕心也注定了斷然不能用常規的方法接近。
有些事不能太過于直接。
果然,裴慎沒有那麼輕易放過他。
“不會可以學,至于學什麼……我想想。”男人敲了敲桌面,突然從外面叫進來一個侍女。
“府中可還有什麼空檔的活沒人幹?”開門見山。
“回大人,府中并無空缺,各項安排皆是妥當。”
那侍女面若銀盆,長得很是端莊,身份也不一般,十七推測她應當是管事的,而且管的還不少,好幾次十七見過她,但這人并不與自己說話,隻是恭恭敬敬保持距離。
是個很懂分寸很講規矩的人。
裴慎顯然不滿這個回答,微微皺眉問:“什麼雜活都可以,交給他幹。”
說完指了指床上的十七。
侍女怔了怔,有點迷惑,看情況這兩人好像都睡一張床上面了,怎麼還要給這位小郎君找活幹?
她知道十七的真實身份,隻要出門晃悠一圈,沒人會對這個美得有些媚氣的美人毫無印象,相反,他美得太突出,隻要見過一面就絕對不會忘記。
也正是因為如此,平時看押十七的人基本上都是裴慎的心腹,以及精心挑選過的老實侍從,侍女隻道是自家大人将這嬌弱的小美人關起來是打算養個寵侍,可是現在……
“若其餘不論的話,雜活有是有……”她遲疑道:“西南庭院外有一處菜園子,還缺個挑糞的。”
十七:“。”
裴慎也皺了皺眉:“隻有這個?”
侍女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十七那纖細的身材:“這位小郎君隻怕不太适合。”
十七咬着牙,如果裴慎讓他去的話,他将故意摔倒然後回來在這人的床上到處滾一滾,并且用裴慎的杯子洗手。
不過好在裴慎也覺得不适合:“還有其他的麼?”
侍女又答:“郊外的一處宅子裡缺一個打掃的。”
裴慎不滿意,搖頭:“都太遠了,近一點的一點沒有?”
侍女接着想了想:“那就隻能是貼身的活了。”可是這和現在有什麼區别?
然而裴慎卻說:“那就貼身伺候罷,插一個侍從進去,想來也不算多。”
侍女更愣了。
“貼身伺候?”侍女再次遲疑:“貼身伺候也有很多種,不知……”
裴慎擺擺手:“看着來就可以了,你明天親自教他懂懂規矩。”
說完看向十七。
十七:“現在看我是還有什麼給我發表見解的機會嗎?”
裴慎哼笑一聲:“你倒是認命。”
侍女:“那今天……”
裴慎:“今天他和我住,明天帶他去我那,你去打點一下。”
侍女應了一聲。
裴慎讓她下去。
又對十七道:“我對你已算十分寬待,你應當知道感恩。”
十七:“那我謝謝你。”
他身子一歪,重新躺了回去,像一隻沒有骨頭的小貓崽子。
裴慎盯着他:“沒規矩。”
“鄉下來的,聽不懂。”十七捂着耳朵,背過身去:“你在虐待我!”
——沒有骨頭的、任性的小貓崽子。
“是嗎?”裴慎慢悠悠道:“那以後還有更虐待你的。”
“……”
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