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辛樹的教育算不得溫柔。
帶了怒、發了狠,似乎要将人的骨肉拆開再重組,按住初夏的腰,迫使人上半身蹭在窗簾。
初夏也不講話,睜着圓溜眼睛,面無表情側目,視線落在後腰的手,嘴角牽扯,似乎想說些東西,最後還是擡手捏住任辛樹的下巴。
或許此前男人正浏覽電子屏幕,鼻梁架了副防藍光眼鏡,被初夏毫不收斂力氣的一碰,鏡框都歪斜出去,要掉不掉挂在男人臉上,倒顯得幾分滑稽。
“放開。”
初夏聲音算得上冷淡,他也不幫任辛樹扶正鏡框,食指如觸電般彈開,看半跪在腳邊的男人如見垃圾。
他掙脫束縛,單手抓起搭在椅背的亞麻羽織,卻不小心蹭到肌膚,磨得人蹙眉。
下午被陌生人逼問,還要受任辛樹莫名其妙的發神經,初夏本就緊繃的神經徹底崩斷,擡腳踩住男人大腿,一下又一下重重踢打。
“你是不是有病!走開啊!别靠近我,煩死了!”
初夏歇斯底裡地尖叫,恨不得把全部怒火都朝任辛樹傾瀉,直到任辛樹捏住他腳踝,擔憂聲随之響起。
“初夏?”
“别叫我名字!”
少年仿佛失了心智,他抄起手邊東西朝人瘋狂砸,身子後仰歪在地毯,右腳依舊瘋狂蹬動,大有踹死人的勁頭。
奈何男人早有準備,整個二層無一尖銳,最具殺傷力的也不過是卡通塑料椅。任辛樹躲在暗處,默不作聲盯住初夏明顯出現混亂的神情,直到人耗盡全部力氣蜷縮在地,他才緩緩松開攥緊的右手起身。
單手插兜,居高臨下,凝視初夏埋進雪白毛毯的身子,以及散落開的純黑碎發。
“鬧夠了?”
躺在地上的少年不動,若不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還真以為鬧背氣不成。
任辛樹用腳心輕碰人腳踝,見初夏還是保持原姿态,心中默歎半蹲,剛要将他抱回床上——
“我說了讓你走!!”
眼前視線一暗,胸前傳來的重量如落滾石,任辛樹踉跄幾步後坐在地。
别看初夏瘦,半大少年的力氣可不算小,拳頭實打實落在胸口,任辛樹手臂死死環住他,咬緊後牙一聲不吭。
直到耗盡了最後力氣,初夏原本僵直的背這才緩緩軟下,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行為,鼻腔一酸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任辛樹感覺不對勁,忙擡手捧起少年的臉,結果還未看清他神情,入手倒是一掌心的濕潤。
“寶寶?”
他呼聲殷切,聽得初夏癟嘴,擡起手作勢要打,卻又軟綿綿垂落,半晌沒說一句話。
而任辛樹也在凝視他。
庭院種了許多花,都沒眼前一朵來得驚豔,白面皮透着點粉,如墨般發絲垂落,尖叫引得他眼周泛紅,親下去還會吱吱亂咬。
被自己形容笑到,任辛樹未控制住神情,順勢盤腿坐在地,将沒了力氣掙紮的少年抱進懷,手指貼住他額頭,抹去初夏因鬧騰浮出的薄汗。
“不生氣了?”
“……”
初夏别過眼不說話,倒是伸手,偷偷搗了下任辛樹的腰。結果力度還沒關車門重,軟趴趴地躺在人懷裡,下巴埋入任辛樹臂彎。
過了會兒,初夏辯解聲含糊不清。
任辛樹沒聽明白,将少年過分瘦長的腿交疊攬入懷,抱貓咪般把初夏整個收進懷抱,低頭側耳靠近他唇邊,這才聽到初夏嘟囔的話。
“你是壞蛋。”
但凡他講話有點底氣,任辛樹也不會想發笑,他哄孩子一樣晃動手臂,掌心正好握住初夏的腳,冰冰涼涼的令任辛樹不悅。
“怎麼不好好穿襪子?”
他環顧四周,最終在塑料椅腳發現了毛絨棉襪,哭笑不得從中撤下,伸長手臂示意初夏翹腳,手指揉捏他個個圓潤可愛的腳趾,愛不釋手的模樣着實與男人略微淩冽的五官不符。
初夏仰頭看他,沉默半晌。
“任叔叔。”
任辛樹手中動作不停,嗯了聲當做回應,妥帖地把初夏睡褲塞進襪子裡,伸手拍拍人小屁.股示意他起來。
誰知初夏一改先前炸毛,親昵地抱住男人肩膀,幼崽撒嬌般一聲聲叫得尾椎骨發酥。
“任叔叔,你親親我!”
少年轉身,面對面而坐,盯住任辛樹微閃的眼。
見人坐懷不亂,初夏嬌怨:“壞叔叔。”話音未落,濕濕熱熱的溫度讓思緒都變得混亂,他腳尖繃緊成弧,美得如水滴抛物。
任辛樹哪裡還顧得上禮義廉恥,恨不得直接将人拆吞下肚,好生保護……
“啪!!!”
臉頰溫度高熱,任辛樹被一巴掌打偏了頭,視線下移落在他褲腿,以及那不堪一握如天鵝般的細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