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櫻凝視婦人佝偻的背影,忽然攥緊米袋。若是自己的糧店遭劫,收銀員玲子阿姨的哮喘藥錢、搬運工太郎的學費、廚娘阿熏懷胎八月的肚子……
卡多,必須弄掉卡多,否則她的新店眼瞅着要玩完,她手底下好幾号人怎麼活?她猛地揪住卡卡西袖口:“卡多的走私船……”
“訓練。”銀發上忍用卷軸抵住她湊近的額頭,“撐過二十招再說。”
春野櫻瞥見他護額下微彎的眉梢,剛要抗議就被苦無的寒光逼退三步。
說是交手,更像是指導,春野櫻左挪右移,卡卡西紋絲不動,春野櫻的足尖第四次掠過卡卡西的衣擺,卻隻踢飛了腳下匍匐的草葉子。
“感覺不對,後撤步太大。”拐杖頭輕點她晃動的腳踝,“敵人會預判你的重心——”
春野櫻旋身甩出五枚手裡劍,金屬碰撞聲裡藏着極細的查克拉絲。當卡卡西用卷軸格擋的刹那,絲線驟然收緊将他右臂纏成蠶繭——這是之前偷師砂隐傀儡師的招式。
“感覺不對,”卡卡西卻順着束縛力道突進,石膏腿擦着她耳畔砸進水泥闆,“反應這麼慢,敵人可不會站在那裡等着你打”
血腥味突然漫過鼻腔。春野櫻瞳孔驟縮,方才卡卡西強行突破時,她分明聽見繃帶下傷口撕裂的聲響。這個男人竟把傷痛也化作戰鬥的計時器,用滲血的繃帶教導她何為死鬥的距離感。
“分心了,感覺還是不對。”卷軸抵住她咽喉的寒意比苦無更甚。春野櫻突然擡腿踢飛沙塵,在卡卡西閉眼瞬間将查克拉凝成千本——直指他藏在護額下的舊傷。
“您左眼神經痛差不多是這個時間反彈吧?”少女喘息着抵住對方胸膛,掌心隔着布料觸到怦然震動。這個距離能清晰看見他睫毛上沾着的海鹽結晶,随呼吸輕輕震顫。
卡卡西突然扣住她手腕反擰,動作卻比往常慢了半拍。春野櫻趁機引爆提前埋在地面的查克拉種子,木遁催生的花藤瞬間纏住他石膏腿。
“現在分心的是您。”她扣住對方手腕反擰,武器抵上他後腰。眼看勝利在望,卻見卡卡西“砰”的一下化作替身木樁,木刺穿透布帛發出撕裂聲:“诶?什麼時候的事情?”
下一秒,苦無寒意從頸後襲來,兩人距離無限拉近,類似于擁抱的姿勢,卡卡西的苦無僵在半空,刀鋒挑起的粉白花瓣落進他掌心,涼意順着掌紋漫向心口。
“不是苦無?”
“在真正的死鬥裡……”他忽然收刃入鞘,石膏腿上的薔薇刺簌簌掉落,“敵人可不會欣賞你的浪漫主義。”懶得罵她,初代的木遁一人能敵千軍萬馬,大和的木遁覆滅兩隻中忍小隊不在話下,而她居然隻會開花。
他知道春野櫻的毛病是什麼了。卡卡西擰眉,神情嚴肅。
春野櫻不怕他冷臉,渾不在意地回答:“我怎麼會拿刀對着老師。”
卡卡西一噎,海風卷着鹹澀灌進兩人間隙。卡卡西望着她空空如也的雙手,那些本該是武器的地方櫻花次第開放,倏地結果。紅豔豔的櫻桃蹭過卡卡西面罩,留下冰涼的觸感。
好了,現在不光會開花,還會結果呢,要不要誇誇你啊。
“老師看起來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春野櫻踮腳湊近,“吃櫻桃不?”
喂,太近了,卡卡西推開她的小腦袋,坐回台階上,不想回答。虧他在船上還誇她靠譜,戰鬥意識很強,能力也不錯,查克拉底子也強,怎麼就沒有殺氣呢?
一個忍者怎麼能沒有殺氣呢?
他,旗木卡卡西,木葉白牙的兒子,兩輩的家族傳承,僅憑自己就殺出赫赫威名,他的弟子居然沒有殺氣?
“不吃,沒心思吃。”卡卡西頭疼,有氣無力,斜倚着生鏽的橋架,面罩下傳來含糊的判決:“加練。”
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裡練,他拷貝忍者的手下絕對不要出現下屬不會殺人的烏龍。
“嗯嗯,馬上,”春野櫻掏出種子袋,就着剛才戰鬥刨出的溝,往下撒種子,黃瓜蘿蔔小番茄,能用的地都種上,她就這點愛好,勤儉持家我驕傲。
種出一片小嫩苗,摸了一把汗水,就挪到卡卡西身邊,指尖戳了戳他纏着繃帶的小臂,眼珠子一轉,扯回話題:“老師,水門叔叔啥時候過來啊?”
他都外出做任務一年了,上次回信還說最近要來波之國這邊,卡卡西老師是水門叔叔的弟子,這點要比她知道得多吧。
嘿嘿,如果水門叔叔在的話,她要是幹點啥豈不是很有底氣。
“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卡卡西狐疑,捏着櫻桃枝在春野櫻腦袋上點幾下:“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他屈指敲了敲少女護額,“單手結印練熟前,少打聽火影行程。”
春野櫻眼睜睜看着懷裡的櫻桃被盡數撈走時,手上保持着播種的姿勢。卡卡西的背影消失在廊角,徒留幾片花瓣粘在他方才倚過的鋼梁。
“等等!不是說不吃嘛,給我留點啊——”
鳴人的哀嚎混着佐助的冷笑從訓練場傳來,春野櫻徒勞地抓了抓空氣,掌心隻握住一縷裹着櫻桃香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