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雲進了電梯按下15層後,一個勁摸額頭,“我怎麼感覺這有點疼?”
華松栩眼都不眨,“過減速帶撞的。”
“是嗎?”徐汀雲狐疑,“這我都沒醒?”
“嗯,你睡得沉。”華松栩真誠,“估計白天開車累到了,洗漱完早點休息。”
感受到春風般的關懷,徐汀雲喜滋滋地點頭,“你也是。”
在智能鎖解鎖的提示音中,徐汀雲提着箱子率先進了家門,打開廊燈,找出拖鞋擺正,“那個……進來吧,隻有我住,随意。”
話雖這麼說,華松栩換了鞋後還是站在客廳正中央。第一次來,總歸要客氣一些。
這是一套至少一百八十平的四室兩廳,色系以黑白灰為主,蠻有格調,就是少了些溫馨。角角落落裡有幾株将近兩米的植被,因為缺水已有枯黃。
都說家是一個人内心的投射。徐汀雲永遠是溫暖的陽光的,可他的家冷冰冰,和華松栩想的完全不一樣。這種反差讓她心裡堵得慌。
徐汀雲忙活了一陣,從走廊探出頭,“怎麼不坐?”
華松栩搖頭,“沒事。”
徐汀雲回到客廳,一手推箱子一手推她,一路護送至走廊盡頭的卧室,“你住我的房間,床品剛剛換的,其他設施随便用。衣櫃明天給你騰出來。”
目之所及全是冷色,連床品和已經合攏的窗簾都是深灰。隻有雙人床對面整面牆的書架上,偶有顔色跳脫的書封裝點,不至于太過沉悶。
“不用折騰,初五我就走了。”
“不管一天還是十天,都要住的舒心。”徐汀雲溫聲道,“衛生間我也收拾過了,有淋浴和洗衣機。床頭櫃我放了兩套居家服,幹淨的,需要的話随便穿。”
華松栩依次看過去,洗手台上放着新開封的洗手液、玻璃杯和全新的牙刷牙膏,自動馬桶也套上了馬桶圈。床頭櫃上是一套衛衣衛褲和一套襯衫樣式的居家服,整齊疊放好。她說不上來自己的感受,可他的心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在淩晨的萬籁俱寂中,華松栩攥着行李箱的拉杆,低聲說了句“謝謝。”
在這樣的時間裡,喜歡的人站在自己的房間,目光平靜又柔和。徐汀雲耳尖直接爆紅,不敢再看下去,邊往外走邊嘟囔道:“那你早點休息,我在隔壁,有事直接敲門。”
“好。”看他落荒而逃的模樣,華松栩情不自禁地笑。
徐汀雲的心思,确認是今晚方木的消息,但其實從為了唱給她而唱給所有人的情歌起已是昭然若揭。華松栩不知道這份喜歡裡有多少是因為她本身、又有多少是因為她是阿栩,更擔心徐汀雲因為她固執地選擇雪山攀登。
她換上徐汀雲的居家服,躺在徐汀雲的床上,立刻被清冽好聞的氣息包裹,一切擔憂、懷疑和迷茫随之被驅散。很神奇,有他在,她總是覺得安心。
華松栩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睡着了。
沒有趕路的壓力,沒有要帶隊走線的牽挂,華松栩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轉醒。窗簾遮光效果絕佳,卧室裡依舊一片昏暗,是以她磨磨唧唧看時間後吓了一大跳。
“徐汀雲?”華松栩拉開門,客廳一片安靜。
左手邊最靠外側的房門打開,徐汀雲走了出來,鼻梁上挂着副細框眼鏡都沒掩住笑意,“醒了?”
小徐一身深藍色家居服,襯衫樣式,還用拇指和中指扶了下兩側鏡框。華松栩直勾勾地看了好一會,覺得他換副打扮氣質都變了,怪斯文的。
徐汀雲也在看華松栩。女人一臉剛睡醒的朦胧,還穿着他的居家服,領口松垮露出秀氣的鎖骨,肩線落在手臂,兩隻袖子完全遮住她的手,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襯得身闆愈發嬌小。他看着眼熱,逼着自己移開目光,“咳,我去熱早飯。”
徐汀雲往廚房走,華松栩跟在後頭,“你做的嗎?”
“我倒是想,可家裡什麼菜都沒。”徐汀雲打開微波爐,“外賣,小籠包和蔬菜粥。”
華松栩靠着玻璃門默默點頭,又看了眼他的眼鏡,“近視?”
徐汀雲定好時間後轉身,兩手一攤說:“我遠視。”
華松栩思考了下,“老花眼?”
“……可以這麼理解。主要是看近處有點難受,所以看書看電腦帶一帶。”
徐汀雲見她對自己的眼鏡格外感興趣,于是單手摘掉,反手挂在了華松栩的鼻梁上。
華松栩想躲,可身後就是玻璃門,所以回過神來時世界開始天旋地轉,“暈死了!”
徐汀雲眼疾手快,掏手機解鎖拍照一氣呵成。
聽到“咔嚓”的快門聲,華松栩将眼鏡放在台面上,深吸一口氣。
徐汀雲見勢不妙拔腿就跑,華松栩迅速抓住他的胳膊完美攔截,眼看犯罪證據就要到手,小徐高高舉起左手,借用身高優勢拼死保護。華松栩蹦起來搶,可無論她如何努力,徐汀雲隻需稍稍墊腳便化解了攻勢。
華松栩闆着臉,“給我!”
小徐擎着笑,“搶到就給你。”
話雖這麼說,徐汀雲任由她又是摁右邊肩膀又是拉左手衣袖,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