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救援隊走南北線和河谷線,咱們負責景區線和核桃坪。阿栩和童俊有經驗,作為隊長,各帶一隊。”
華松栩回憶之前來時的地勢,“我帶核桃坪吧,之前走過。”
“行。那童俊——”
“我帶景區。”
童俊便是在小林溝攀冰賽上來和華松栩打招呼那位,也是經驗頗為豐富的登山運動員。
确定隊長之後便是分隊。
徐汀雲立刻表态,“我跟——”
“——阿栩。”周耀手背向外揮了揮示意别添亂,“趕緊把你的人領走。”
事實上根本不需要領,徐汀雲對你的人三個字非常認可,已經穩穩立在華松栩身後半步,一副攆都攆不走的黏勁。
那會徐汀雲打了個招呼就走,連車都顧不得下。馬不停蹄接童俊一行人回來後,便是連車都顧不得還,借着大家擁抱打招呼的機會,将朝思暮想的人用力攏入懷中。
這是一個短暫卻凝聚了綿綿思念的擁抱。當華松栩緩慢地将手落在男人結實的脊背,她懸之已久的心也随之緩慢歸位。
即使在緊迫的形勢下,都沒來得及多說兩句話,但隻要察覺到他的氣息,她便覺得安心踏實。
兩個漂泊不定的旅人相遇,奇迹般成為彼此停靠的錨、落地的根。
最終,華松栩、徐汀雲、肖鳴和兩個經驗稍弱的男生組成一隊,童俊、周耀、劉正泉帶了其他三名隊員。
午後,兩隊正式出發。
從核桃坪向上爬升不過百米,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
這樣的路段做出擡腿的動作都極其艱難,加上走一步溜一步,對體力消耗極大。華松栩在最前方開路,更是舉步維艱。
徐汀雲緊跟其後,一直留心前方的身影,“要不我開一會路?”
“不用。”華松栩将登山杖向前紮進雪裡,駐足喘了十秒,便繼續向前。
冬季的鳌太線很美,無人區域意味着原始和自然,銀裝素裹的大地純淨至極。但大家都沒空欣賞,隻是專心于腳下的路,在确保安全的情況下速度更快些。
一分一秒,都可能是一條生命的期限。
到了較平緩的路段,積雪已經到了大腿。華松栩橫着登山杖繼續艱難開路,突然腳下一空。
“小心!”
積雪瞬間沒過胸口。
“沒事,雪窩子!”華松栩察覺身後有人靠近,急忙喊道,“别過來!”
話音将落,她的手肘已經被用力攥緊。
徐汀雲小心地錯開了深陷的地勢,站穩後道:“我拉你出來。”
“我可以。”華松栩從他的雪鏡反光看到了自己。
“我知道你可以。”徐汀雲在面罩下似乎笑了下,“但給我個機會呗!”
他似乎在說此刻,又似乎在說旁的,華松栩有點摸不準。最終,她還是借了把力,這才從雪坑裡艱難地爬了出來。
“沒事吧?”肖鳴走近。
“沒事,繼續吧。”
華松栩拍去沖鋒衣上的雪粒,至于看不到的地方,帽子背包等等則由徐汀雲處理。
肖鳴從兩人身旁超過去,“我打頭,你歇會。”
華松栩此刻大腿和小臂有些酸麻,便沒逞強,點頭說好。
換肖鳴開路,一路不停又走到下午四點,才艱難走出去三公裡。華松栩估算了下時間,讓大家夥休息二十分鐘補充體力。
她找了塊岩石一邊休息一邊翻看離線軌迹,想到方才掉進雪窩子的情況,發自内心地歎氣。
徐汀雲在她旁邊坐定,“怎麼了?”
華松栩隔着抓絨帽搓搓額頭,低聲道:“到現在為止男生失聯了36小時,如果他掉進雪坑,還能爬出來嗎?”
裝備未知,物資未知,是否受傷也未知。但有一點可以确定,那就是出現了計劃之外的情況,無論是風暴、失溫、滑墜或是迷路,36小時的消耗,人應該是極度虛弱的狀态。
徐汀雲擰開保溫杯塞給她,“盡人事聽天命,别想太多。”
華松栩喝了幾口後還回去,見他自然而然地喝了起來,不禁翹起唇角。
兩人交換着一起吃路餐,終于有空聊近況。
“爬完達武,感覺怎麼樣?”
華松栩吃掉一個巧克力,還沒來得及将垃圾裝進口袋,便被徐汀雲接了過去,“第一座阿式攀登的技術山峰,感覺特好!”
“嗯,聽老周說了。”華松栩笑道,“恭喜。”
徐汀雲卻撇了嘴,“你怎麼成天隻問周哥不問我?”
“……”華松栩一梗,莫名心虛,“不想讓你分心。”
徐汀雲黑眸半眯,似笑非笑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