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車輛有限,得跑兩趟才能拉出山。周耀讓本地驢友們先走,其他人總歸要在縣上住一晚,晚一點也無妨。
徐汀雲忙了一整,又将行李裝好車,這才顧得上去找華松栩——于是看到了陰魂不散的韓慕澤。
瞬間,他咬緊後槽牙,把指節捏得咯嘣響。追了八年都沒結果,那就是不喜歡的意思,這人怎麼還不死心?
圈内,韓慕澤的名頭也是響亮的。但這會徐汀雲完全不care是不是前輩,隻是被情敵二字沖昏頭腦。
和華松栩看到楊舒後便沒上前不同,小徐是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他不管自己像不像鬥雞,反正他就是又争又搶!争多說一句話的機會,搶多說一句話的時間!
誰知,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隻纖纖素手伸來。他本能先于思考,迎上前去用掌心的溫度包裹住那柔若無骨的冰涼。
華松栩被他牽住也不意外,晃晃胳膊又抻抻腿,毫不客氣地說:“我的雪套解不開了。”
一句頤指氣使,徐汀雲渾身舒爽了,打碎的醋缸被拼湊起來了,連帶陰沉沉的眉宇都燦爛了。
他提膝蹲下,發現雪套的帶子确實纏住了,于是一點點解開鞋側的鎖扣,即使上面沾滿了積雪和泥土。
韓慕澤眼神微變,語氣卻一如既往,“阿栩,去年八月去海城見你那次的提議依然有效。我相信你,不僅僅是作為一個男人,更是作為一個運動員的看法。”
徐汀雲心髒一縮,手上動作很穩,将雪套折疊塞進自己背包的側面。
華松栩沒應,再次伸出手。
“髒。”徐汀雲躲了下,卻沒躲開。
沾滿泥濘的大手被拉住,徐汀雲随之被拉至一臉淡然的女人身旁。他順勢坐了下去,與她肩并肩。
望着那不負方才潔淨的小小指尖,徐汀雲拉開沖鋒衣拉鍊,拉起還算幹淨的抓絨衣下擺。
華松栩被他帶着擦去手上的髒污,這才慢吞吞地說:“謝謝,但我暫時不考慮了。”
“好。”韓慕澤的視線停留在二人交疊的手,頓了頓,“如果改變想法,随時來找我。”
華松栩微微一笑,再次道謝。無論什麼原因,這樣的肯定她是感激的。
去送人的車折回來後,韓慕澤去招呼他帶來的人,華松栩依然沒起身。
“手怎麼樣?傷口深嗎?”
徐汀雲一怔,“你看見了?”
華松栩眯眼,拖着長長的音調,“那麼大動靜,能看不到嗎?”
聽出調侃的意味,徐汀雲有些無奈,卻又不知該不該解釋。畢竟本質上什麼都沒有,不像韓慕澤,那是明晃晃的想法不清白。
見狀,華松栩擡手,揉了揉他泛紅的耳朵,“可以啊,都有迷妹了?”
徐汀雲腮幫子鼓了鼓,還是沒忍住道:“我那是假的,周哥開玩笑的……不像你。”
“我什麼?”華松栩明知故問。
小徐梗着脖子不說話。
華松栩又揉了揉他愈發燙紅的耳尖,“嗯?我什麼?”
“憑什麼我是假迷弟他是真的?”徐汀雲忍無可忍,終是咬牙切齒,“他追你八年,我認識你的時間不——”
抱怨戛然而止,華松栩敏銳地擡起眉梢,用眼神催促。
徐汀雲微頓,“……反正我不服。”
“好啦。”華松栩收手,“别聽老周跟你瞎扯。”
“那你也别聽他瞎扯。”
“什麼?”
“……迷妹。”
硬殼沖鋒衣袖口和衣身摩挲沙沙作響,忽然一停,靜悄悄的,緊接着又響了起來。
徐汀雲忽然被挽住手臂,有點僵。
掌心肌肉緊實,華松栩捏了捏,“扶我。”
“行了你倆!”周耀飄過,一副沒眼看的表情,“走,回縣城了!”
徐汀雲擡頭,才發現這一角的動靜吸引了不少目光,瞬間紅了耳朵。
華松栩自然也察覺到了。她微微一笑,趁力起身,也不避諱,大剌剌地牽着他走到越野車旁。
剛才坐在那看徐汀雲和楊舒的時候她想過了,志在必得,為什麼要藏着掖着?
徐汀雲拉開車門,腳踩踏闆,“我抱你。”
“好。”華松栩搭上他的肩,恰好對上周耀嫌棄的目光,“包幫我放後備箱。”
周耀:……
老周不僅要收拾善後,還要近距離吃狗糧。擠在後座,旁邊是閉目養神的傷員,再旁邊是小心翼翼呵護傷員右腿的迷弟,實在是煎熬。
還好,開出去沒二十分鐘,大家夥在體力嚴重消耗又松懈後,不約而同開始打盹,到縣上的酒店才悠悠轉醒。
“周哥,我先帶她去趟醫院。”徐汀雲直挺挺坐着,左肩保持不動,好讓華松栩靠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