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還沒适應新配的四肢,陸純臉着地之後想要爬起來,但四肢完全不聽使喚,錯過了最佳逃跑時間。
趕來的醫護人員滿臉焦急擔心地舉着鎮定狂奔過來。
至于陸純,在不甘心裡挨了一針,又昏迷了過去。
簡直是慘得不能更慘。
興許是因為這是遊戲裡的原因,時間顯示陸純在鎮定的作用下,睡了四個多小時,但感官上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兒。
房間裡和第一次醒來沒什麼兩樣,那股若有似無的甜香彌漫在空氣中,陸純感覺頭有一點昏沉。
機械腦殼還會昏沉嗎?
不過她很快給了自己一個合适的答案。
興許是一個debuff。
遊戲裡有debuff相當合理。
陸純反思了一下剛才行為,有點太沖動了。
當然,沖動也很合理。
誰一睜眼看見一個恐怖谷醫生不沖動啊,這恐怖谷還一直說一些精神失常一樣的話。
好像什麼洗腦中心。
沖動相當合理。
對了,恐怖谷是陸純給希爾醫生起的外号。
陸純給自己的失誤做了一番充足的合理性,閉着眼睛開始複盤。
歸功于她玩過的各種複雜遊戲,一周目之後複盤成了肌肉記憶。
目前和自己的四肢不太熟悉,直接跑路不太現實。
要跑也得等和四肢磨合好了再說,不然再臉着地爬不起來,就太丢臉了。
陸純腦子裡急速複盤了一圈,最後決定先弄清楚劇情設定,副本規則。以及那個,上次還沒有來得及碰面的病友。
這是一個不錯的突破點,絕對是關鍵NPC。
上一次醒來時候空着的床也刷新出來了新的NPC,那個叫秋河的女生。
秋河留着齊耳短發,娃娃臉,穿着病号服坐在床邊,耳朵上挂着耳機,頭一點一點,還輕輕哼着點什麼,似乎在聽音樂。
她看起來不是純血亞洲人,琥珀色的瞳孔,栗色的卷發,五官偏深邃,看上去和洋娃娃一樣。
秋河看見陸純睜開眼,似乎有點驚喜地從床邊站起來:“你醒了!感恩母神,母神保佑!”
她語氣激動,甚至站在陸純身前,雙手在身前合十閉上眼虔誠地念着什麼。
陸純仔細聽了一下,似乎是:
感恩母神的光輝照耀世人,讓我的同伴免于困苦,免于折磨。
後面還有一大串倒是聽不太清了。
陸純對宗教沒有任何了解,隻是直覺感覺有點像聖經那個調調。
但是仔細一想好像又不太對勁,人家禱告也不會這麼不分場合不分時間,也不管對方的宗教信仰是什麼,随地大小祈禱啊。
大概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秋河終于祈禱完了,睜開眼非常有禮貌的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陸純挪了挪自己擺的橫七豎八的腿:“你坐,你坐。”
秋河似乎是個自來熟,笑出嘴角兩個小梨渦,非常有親和力:“你好我叫秋河是你的室友,或者說病友也可以啦。”
陸純有點摸不着頭腦她為什麼這麼熱情,隻能歸咎于NPC出場設定:“我叫陸純,你剛才感恩的那個母神,是什麼?你信教啊?”
以陸純的社會認知來說,這是個相對安全的問題,還能讓對方打開一些......并不那麼讨喜的話匣子。
但秋河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很恐怖的事情一樣,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她自己的床上,驚恐看着陸純:“你不知道母神?!”
興許是因為情緒過于激動,甚至出現了尖利的破音。
陸純條件反射看了一眼外面,直接撲過去捂住了秋河。
雖然她現在還是和自己的四肢不太熟,但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那一瞬間陸純第一反應是,如果繼續讓秋河說下去一定會引來BOSS,也就是希爾醫生的注意。
畢竟這條,應該算是醫院對她的未知信息。
陸純不太确定病名有哪些,但是謹慎一點總歸不會出問題。
秋河這個反應,實在是有點奇怪。
秋河被陸純捂住嘴,發出“唔唔唔”的聲音,陸純看了一下門外,确認沒有什麼動靜後,低聲:“噓,不要把醫生招來,醫生很忙不要給他們添麻煩,好嗎?”
陸純的本意是給她的行為找個合理的借口,但其實是個人都能聽出來這個借口非常牽強。
神經病院的醫生不就是幹這個的,說什麼添麻煩不添麻煩。
但這句話對秋河似乎非常有用,她眼底的驚恐一點一點淡了下去,然後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陸純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還是稍稍松了口氣,揮舞着自己不太習慣的四肢掙紮爬回了床上。
秋河坐起來,壓低聲音再次問道:“所以你是因為不知道母神所以才進的醫院嗎?”
陸純:?
不是,這都算病啊?
她也真的是長見識了。
遊戲背景介紹裡沒有提及母神這一條,但從秋河的言語中能聽出來,這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甚至重要到了不知道,就是異類的程度。
她心裡轉過八百個念頭,最後裝作老實巴交的點點頭:“對啊,你呢?”
醫院沒有暴露病人隐私,所以信口開河問題不大。
秋河拍了拍胸口:“原來是這樣,吓死我了,你這個病症我還是頭一次見呢。我是因為我媽媽的事情進來的,哎不多說了,說出來病情又要加重了。”
這句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老生常談的原生家庭造成的創傷。
一些自媒體熱門話題。
陸純雖然隐約覺得在這個有點癫的世界裡可能不是這樣,但也沒刨根問底,隻是順着問了句:“所以是你媽媽把你送進來的?”
秋河搖搖頭:“不啊,我媽媽已經死了,怎麼送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