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蹲下身,搖了搖正痛苦低吟的女人,“喂!你醒醒!”
女人疲憊地呼吸擠出一絲笑意,虛弱道:“救我,給你。”
一個金耳飾躺在她白嫩的掌心。
阿念放下她,喊來自己的母親,兩人将孕婦擡到母親的房間,為她接生。
女人雖因身體出血而虛弱,但原先的底子還在,加上胎位正,孕中胎兒養的好,一個時辰後,響亮的哭聲吵醒阿念的大兒子。
小達揉了揉眼睛,伸出短腿下床,趴在籃邊觀察剛出生的弟弟,末了,他誠實道:“真醜,像個猴子。”
阿念扯過兒子,“一邊去,看看弟弟醒了嗎?”
她輕輕的将嬰兒抱起,走向睜眼的女人身邊,和顔悅色說:“來看看,是個小公子。”
女人痛苦皺眉,疲倦地看向嬰兒笑道:“真像阿玧。”停頓幾息,她猛吸幾口氣對阿念說:“恩人,叫我小琳就好,我休息一下。”
話方說完,小琳兩眼一閉暈過去。
阿念吹燈讓她休息。
次日,阿念的母親上街買雞,炖雞湯給坐月子的小琳補身體。
小琳又拿出一個金耳飾,提出要在阿念家住一段時間,月子結束後帶着兒子離開。
年輕善良的阿念同意了,就這樣小琳住下來了。
随着幾天的相處,阿念認識到年紀輕輕的小琳不僅溫婉大氣還博學多識。她向阿念講述許多知識。
與此同時,阿念知道她出生在繁華的盛京,後随夫君來揚州謀生,卻在城外遭遇盜匪,慌亂中兩人分散。
阿念了然地點頭,南方魏王作亂,部分百姓逃離家鄉北上,因戰亂身無分文的他們選擇落草為寇,搶劫過路商人,小琳便是受害者。
白駒過隙,轉眼間過去半個月,某日清晨,一名身材高大,披着短铠的男人進入阿念家,帶走小琳和她的兒子。
男人身邊的人恭敬地稱呼他為威武侯。
臨走的小琳交給阿念一枚玉镯,說是日後她的兒子若來過便交給他,沒來就送給阿念,當作多日來的謝禮。
之後那年冬天阿念偶然碰見過威武侯,她激動地上前詢問,小琳及她的兒子的去向。
威武侯眼神複雜滿臉哀傷地說,小琳死了,她的兒子被人接走,過好日子去了。
故事到此結束。
講述完地阿念眼巴巴地望着李安意,希望她能從中獲得些什麼。
李安意避過阿念熱切的目光,“小琳身份複雜,暫且得不出答案,她的兒子名字是什麼?你知道嗎?”
“小琳一直叫他小度,所什麼希望他挺過難關,堅強活下去。”
“小渡?什麼渡?”
阿念謙意地低頭,“娘子,我不識字,我……”
李安意貼心安慰她,“沒事,他也可能被那戶人家改名了,我明天問問哥哥,他可能知道些父親的舊事。”
阿念心不在焉地點頭,她知道這是在強求人,一件十幾年前的事,查起來自然困難重重,可是小琳離開前絕望的眼神令她印象深刻,好似她永遠無法見到自己的兒子。
小琳死後,她曾向威武侯詢問小琳的屍骨在何處。
威武侯沒有回答,隻是神色悲寂地遠眺揚州城外。
幾天後,他離開了,阿念再也沒有小琳的任何消息。
“我再回去想想。”阿念躬身向李安意行禮,“玉镯先放在娘子身邊,此物貴重,留在阿念這裡磕磕絆絆,萬一碎了……”
“你前幾天來林宅是為了确定哥哥的身份。”
獲得肯定答案的李安意讓她離開。
阿念已經想了幾天,恐怕是難以回憶更多,李安意決定答應她的懇求,直覺告訴她這裡面藏着天大的秘密。
從秋千上下來的桃芝走入二樓,站定身形後恭敬行禮,“娘子,您找奴婢何事?”
“沈恒是何時襲爵?”
桃芝歪着腦袋想,猶豫道:“好似是十四年前。”
點了點頭,她一臉肯定說:“奴婢當時雖小,卻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陳嬷嬷時時提起此事。”
“為何?”
“大概是因為她嫉妒威武侯府,沈老爺一襲爵,聖上就命人換了門匾,改成承恩伯府,到了十年後大少爺襲爵,咱們侯府的的門匾還在。旁人說,聖上此舉是贊許大少爺,認為其日後能達到威武侯的高度。”
“我明白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