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回來了嗎?”
沈渡也不知怎麼回事,失蹤了快兩個月,弄得沈澹真是寂寞空虛冷啊!
“小的方才在偏門看見了四少爺。”
“少爺。”來福遲疑地叫住邁步進屋的沈澹。
“嗯?”
“夫人禁止你接觸四少爺。”
“她希望我接觸誰?是姚國公府上的姚碧蓉,還是寶珍公主的女兒文華郡主……”
沈渡不顧嘴上的傷口,扯了扯唇角,諷刺地笑了,王氏真是心急如焚,為了兒子的婚事,輾轉各大宴會,挑選心怡的兒媳,又逼沈澹讨好貴女,他早就厭煩王氏,逆反心理上來,她越叫自己遠離誰,自己越要接近。
一絲殷紅的血從嘴邊的傷口溢出,沈澹皺眉随手抹去。
“少爺,夫人讓你明日勿要去威武侯府。”來福離沈澹遠遠的,迅速說完這句話後,腳底抹油般溜了。
血暈染在男人寬大的手掌裡,白與紅的較量開始,紅滲入皮膚紋路裡猶如一張血色、晦暗的網,纏人的鐵鏽味彌漫,沈澹神色古怪地盯着血網握手,網緩緩收縮,網中空無一物。
我不會放過她!
得知李安意去揚州的消息後,因和離大受打擊而渾渾噩噩的沈澹如被鐵棍敲擊一樣,鈍痛刺激全身,大夢初醒。他想追去揚州見她,然而官員無令禁止外出,私自外出按大雍朝律法杖二十,禮部向來無外出公事,長時間稱病非明智之舉。
沈澹隻能在盛京焦急地盼望,起初還能和沈渡喝酒散心,後來沈渡不見蹤影,他終日郁悶,度日如年。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被耍了近半年的沈澹反應過了,恍然發現自己喝酒喝上頭時會洩露些許前世生活的事實。
他不是傻子,一次喝斷片,難道次次都能喝斷片,迷迷糊糊中沈澹回憶起喝酒的片段,驚覺自己說出來不得了的話,急急找沈渡驗證,可惜他走了。
同時沈澹對李安意的心産生了轉變,苦等她的幾月裡,官場上的失意與對她無情的怨恨無休止地折磨沈澹的身心,發誓隻要她回來,他會将所有的恨意傾注,讓李安意嘗嘗這磨人的滋味,讓她後悔離開自己。
之前什麼用謊言令她回心轉意,用權力讓她回到自己身邊等想法統統作廢,有的隻有恨,由愛生恨的恨。沈澹的計劃是令李安意遭受一次被抛棄的經曆,這是她給予他的痛苦。
為了計劃的順利進行,沈澹決定假意溫順,低三下四求李安意,無需她重新愛上自己,隻要她重複持刀的動作就行。
她仗着自己愛她,用刀威脅自己和離,現在自己可不愛她,下次刀或許會真的紮進她的胸膛,汩汩鮮血噴湧在她的胸膛,從纖瘦的身軀流淌進地闆,鮮血肆意爬向四周,形成的圖案猶如一朵盛開的血色花朵,而她處在花朵的正中心,像祭品。
我要不要救她,沈澹神色癫狂嗤笑。
李安宸的出現制止了沈澹,但是沈澹怎會放棄,因為他變了,他現在是一個後悔,苦苦追求前妻的男人。
另一邊的沈渡則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返京後他找太醫看病,經驗老道,為皇族服務的趙太醫摸着白須沉吟,“你……”
一旁的周建鴻見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緊張說:“老趙有話快說,什麼病!”
老趙斜睨了老友一眼,轉而對氣定神閑的沈渡道:“火氣旺了些,你這個年紀也應該,隻是……”
周建鴻閉眼轉身,捏緊躍躍欲試的手,畢竟是多年好友,在小輩面前給他留個面子。
“隻是聽你描述的症狀,我找出符合你的病,你有興趣聽嗎?”
“?”
什麼叫我有興趣聽嗎?
沈渡收了收面上的淡定,沉聲說:“趙太醫請說。”
“相思病。”未等他們反應,趙太醫拍手笑嘻嘻道:“恭喜!你有心上人了,是哪家小姐,追上了嗎?何時成婚?何時辦婚禮?何時……”
沈渡嘴角抽了抽。
“去去去……”周建鴻伸手推搡趙太醫,“别問東問西。”
趙太醫扒着門框,眉飛色舞道:“一定要請我喝酒!大喜事!”
“你别聽那老頭胡說。”周建鴻收手對低頭的沈渡說,“他除了醫術勉強入眼,其他的不值一提。”
沈渡忐忑地相信他的話,然後下一秒,周建鴻臉上堆起濃濃的笑意問:“所以是哪家小姐,家住何地?家裡幾口人?芳齡……”
“外曾祖父!”沈渡倏然起身,急匆匆别過臉,“我這幾天去沈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