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擦幹淨後徹底展現在了眼前,江明月微微張了下嘴。
白皙如玉的背除了被包紮起來的箭傷,有好幾道猙獰的疤痕,甚至将要蓋住了整個背,最嚴重的在肩部有一個貫穿傷,看着像是槍捅穿所緻。
怪不得她剛才擦拭的時候感覺手下凹凸不平。
感覺房間裡有點過于寂靜,江明月這才反應過來周晏已經好久沒說話了。
歪着腦袋低頭去看他深埋進枕頭的側臉,本還以為他睡着的江明月猛地看見了如墨般濃黑的眼瞳。
鴉羽般濃密的睫毛微微垂落,在眼下投下陰影,顯得五官更加立體。
“你可以去處理你身上的傷了吧。”低啞的聲音傳來。
江明月從愣神中抽離,反應過來他說的話後不禁發笑,原來他剛才一直不說話任自己擦拭,是為了讓自己快點包紮啊。
看着他微微阖着的眼,說完話後就移開了與她對視的視線。
他額頭的碎發微微垂落擋在他的眼前,似乎在無聲催促着自己趕緊去包紮。
江明月微微抿着嘴笑,不由自主的伸手将他的碎發撩起别在耳後。
真的好像個小貓。
周祠言感覺着自己的眼皮處傳來的癢意,本想忍着不管,下一秒就感覺一陣清淡的香氣傳來,碎發被人撩起别到耳後,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還撚着自己頭發的手。
如竹般修長,如玉般白皙清透,手指肚和虎口有明顯的薄繭,卻絲毫不影響手的美感,手心因蜷縮而微微擠壓出肉。
兩個小血洞突然印入眼簾,幹涸的血上還往外冒着新鮮的血珠,顧不得讓她放開自己的頭發。
周祠言一下子擡起了頭,緊緊盯着它們。
“這是怎麼弄的?”低啞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些。
江明月看着自己抓着他頭發的手腕,上面剛才被蛇咬的的傷口還在上面沒有處理。
松開他的頭發,随意擺了擺這個手腕。
“剛才采藥的時候蛇咬的,不過不用擔心,我吃過解毒藥啦。”
“去包紮。”
“不……”
“包紮。”周祠言擡起了他的頭,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江明月一愣,看着他嚴肅的樣子,再看看自己的手腕,瞬間覺得那兩個血洞開始疼了起來。
下意識想要撒嬌,又意識到面前隻是個見過一面的少年,将幾乎要說出的撒嬌的話給咽了下去。
“好好好,我這就去。”少女頂着精緻又可愛的臉故作老成的點了點頭。
像一個無奈的長輩答應自己孩子的無理要求。
江明月被少年的眼神逼走到了桌子旁,拿起剛才給他包紮剩下的傷藥和繃帶,撒上藥粉後就咬着繃帶的一頭,單手将繃帶繞手腕纏了幾圈。
草草的處理了一下其他的小傷口,将自己臉上的髒污和身上的血擦拭了下。
其實小傷口她是不想管的,可惜背後一直有股灼灼地視線盯着自己,讓她不得不将那些可以自己愈合的傷口又灑了些傷藥。
怎麼跟她阿爹一樣,隻是小傷口卻大驚小怪的。
處理好傷口後,江明月蹦蹦跳跳的走向床邊,“看,我可都包紮好喽!”
少女的聲音透露着不自知的得意和讨誇獎。
周祠言看着眼前鮮活的紮着側麻花辮的少女,微微動了唇卻沒說出什麼,眼神卻放松平和下來。
他不會誇人。
幸好沖進來的黃林拯救了他,他不想看見少女鮮活的樣子得不到自己回饋而失望。
“快将藥喝了,身上的筋幻散毒就能解了。”蒼老枯皺的手遞來了一碗漆黑的湯藥。
周祠言顫顫巍巍的接過藥碗,他的力氣還沒恢複,有點兒端不穩當。
側面伸來那個熟悉的手,将自己手中顫抖的藥碗拿走,不等自己拒絕就怼到了自己的嘴邊。
周祠言隻能仰頭就着她的手喝湯藥,面上一片平靜,如果忽略他一閃而過的微蹙的眉頭和微紅的耳尖。
江明月又輕抿了下嘴,嘴角微微上揚。
原來他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