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在蘇姨依依不舍,咬絹含淚的注目禮下中施施然離去了。
換了一身同款的黑色騎裝,又買了一些糕點帶回去。
剛踏進屋,就看見周祠言已經醒了,正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色裡衣端坐在床上冷冷的盯着窗台上的鸢尾花看。
窗台上綻放的花色彩明亮,花型宛如風鈴,随着微風輕輕搖曳,卻驅散不了少年的一身死寂。
在感受到有人回來的一刹那,眼中的暗沉一瞬間隐了下去,轉頭看向突然消失的少女。
原來她還沒走啊,周祠言淡淡的想,他還以為她得到他的一個承諾以後就離開了。
他在她離開後沒多久就醒了,發現屋裡面隻剩自己,本來還迷亂不清的思緒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不管她的要求是什麼,等她提出來之後他就盡量去幫她完成,再将欠她的錢财還與她,之後他們兩人就毫無關系了。
她是不是個好人不重要,他也不在意,他隻需要報答她的恩情,不愧對于自己的原則就好。
看着向自己走來的少女,無論怎樣,他都需要跟她保持距離,跟他這種人相處,隻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眼中濃黑如墨,仿佛覆蓋了一層陰霾。
“你醒了啊,我問過大夫了,你這傷好的快的話明天就能下床了。”
清脆明亮的聲音仿佛驅散了整個屋子的黑暗,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天已經完全的暗沉下了。
江明月将燭台上的蠟燭點燃,屋子瞬間明亮了起來。
江明月走到床前,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
嗯。
很難看,本就普普通通的面容在傷口的加持下,顯得更加憔悴和虛弱,整個人仿佛蒙了一層陰影。
她看似不怎麼在意的收回了目光,其實心裡想着他真可憐,身上還有一種毒沒有解,更關鍵的是不能動用内力,想想她都覺得窒息。
等她回寨了一定要問問溫伯他能不能治好這種毒,溫伯還是很厲害的。
想着江明月還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将手裡的糕點打開,遞到周祠言的面前。
“快嘗嘗,這是我出去買的,看着可好吃了。”江明月在看見這個糕點的第一眼就控制不住的吸溜口水了,硬是包好帶回來讓他也看看,跟他一起吃。
周祠言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糕點,米白色的花紋,最上方綴了一點紅,散發着清香,萦繞在他的鼻間。
周祠言擡起手捏了一塊放在嘴裡,好甜,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最裡面充滿了桂花的香氣,原來是桂花糕啊,他有多久沒吃過這種東西了。
江明月看他對着眼前咬了一口的糕點發呆,還以為是這個糕點太難吃了,讓他吃的都走神了。
“不好吃就别吃了,給我吧。”說着江明月就要從他手中拿過糕點。
“沒,挺好吃的。”周祠言回神後将捏着糕點的手避開了,輕聲說道。
江明月聽言,連忙也拿了一塊直接整個送進了嘴裡,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充盈了整個口腔。
臉被撐的鼓鼓囊囊的,眼睛微微眯着,好像很是陶醉,吃完後還咂吧咂吧嘴。
周祠言看見她的吃相,眼睛劃過一絲笑意,像個松鼠一樣,腮幫子被塞的鼓鼓的。
“天色已晚,江姑娘該回家了吧?”周祠言望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空點綴着幾顆繁星,月亮被雲掩住時隐時現的。
落木城因為是地處邊疆,城中居住的大多都是士兵和百姓,士兵都在軍營那邊,剩下的都是百姓和官府,晚上沒有宵禁,但是會有士兵巡查,一般晚上是不會有人上街亂竄的,萬一被當作奸細被抓了可不是小麻煩。
江明月感覺他是在暗示她,讓她趕緊離開。
撇了撇嘴,不像尋常人那樣想到了就順坡下驢的告辭了。
而是直接問出口,“你是不是在趕我走?”
周祠言一愣,他什麼時候趕她走了?
“不是,隻是……”
不等周祠言狡辯,江明月一屁股坐在了床邊,“我今天晚上不走了,我要睡在這裡。”
“?”
“!”
“江,江姑娘。”周祠言差點炸毛,結巴的不知道怎麼說,一時間腦子都轉不過圈了。
從耳朵紅到脖子根,像黃昏的晚霞一樣。
強裝鎮定的開口,“這不合适,姑娘還是早點回去好。”
“就不,我就要待在這。”江明月看着他緊張的不知所措的樣子,眼中閃過狡黠。
比之前死氣沉沉的順眼多了嘛,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老是陰沉沉的想東想西的。
腦子就這麼大,想那麼多幹什麼,他每次走神或者思考後,眼中就會暗沉一分,江明月啧啧稱奇,阿爹說的沒錯還是她心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