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周祠言心裡怎樣的胡思亂想,甚至已經想到他們是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想要對他趕盡殺絕。
江明月終于慢悠悠的出口,“我跟阿爹說讓你在練武場練武恢複内力,阿爹同意啦,還說讓封叔帶你。”
雙手背于身後,微微傾身歪頭看着面前表情呆滞的少年,精緻的還帶着點嬰兒肥的面容放大在視線中。
江明月伸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還在嗎?你是不想去嗎?”
說着還擔心的微微皺了皺眉,她感覺到了他的不知所措,以為他沒有心理準備,擔心恢複不了自己的武功,畢竟這麼多年實力不升反降,内力也不能輕易動用。
“哎呀,阿晏,你不試試怎麼就知道自己不行呢,隻要你努力配合着壓制毒素的藥一定可以的!”江明月伸出手踮起腳大人似地拍了拍周祠言的肩膀,語氣中充滿了安慰和鼓勵。
周祠言嘶啞開口“我,能去練武場練武?”嗓音中還充斥着不确定和茫然。
“可以嗎?”
黑曜石般的瞳孔慢慢變得更加黑亮,緊縮的心髒驟然放松。
他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她就已經想着讓自己去他們的練武場幫助自己恢複武力。
心髒撲通撲通亂跳,仿佛要沖破胸膛,身體充斥着從未有過的異樣感受。
周祠言微微垂下眼睫,遮住自己眼中的波動。
他把一切異樣都歸于他達成了自己想要的目的,控制不住的激動。
畢竟這是六年來,他第一次能看見自己要走的路有了進展,不再是從前那堵塞的看不見方向的黑暗了。
江明月将頭低下去看他,嘴裡還不解的說着:“當然可以啊,本來毒素被壓制了就應該努力去恢複原來的實力啊。”
周祠言聽見江明月理所應當的語氣不禁抿了下唇,嘴角幾不可見的揚起一個弧度。
也就隻有她會這樣想了。
“哎!你笑了,我看見了。”
少女驚喜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低着眸的少年,周祠言一擡眼就看見彎着脖子瞧自己的江明月。
膚白唇紅,圓溜溜的眸瞳中像是含了一汪泉水,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看見自己看向她時,露出一抹甜兮兮的笑容,眸中像多了細碎的星星,笑起來眼睛彎如月亮璀璨明媚。
小小的虎牙露出來顯得俏皮又可愛,發辮垂落在空中微微搖擺,卷曲的發尾像是掃在了心尖,惹得想讓人揉揉心髒緩解癢意。
周祠言微微别開視線,揉了揉稍稍發紅的耳朵,嘴角拉直,重新變成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當做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看着遠處的高山,語氣鄭重認真道:“我會銘記明月姑娘的恩情的。”
江明月一怔,反應過來後看着少年嚴肅的側臉,也擡頭看向鋪滿綠色的遠山,輕哼了一聲:“你能恢複以前的實力,痛快的跟我打一場就是對我最大的報恩了。”
嘴角含笑,她自從知道他實力高強,武功内力深不可測之時就想痛痛快快的跟他比試一番。
強者都喜歡挑戰強者。
“再說了,你是我江明月的朋友,我肯定不會讓你中毒變成一個廢物的。”話語頗輕,消散在空中。
周祠言轉頭看向側面對着自己的少女,精緻挺拔的鼻子微微抽動,感受到自己的視線後又往另一面轉了點,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不由得輕笑出聲,在少女扭過來頭之前道“知道了。”
他也不會允許自己失敗。
兩個少年人立在桂花樹下,眺望着遠處延綿不斷的山脈和充滿生活氣息的一座座木屋,各思心中所願。
*
幾日後的清晨,薄霧輕罩在整座落木山上,空氣中充滿了水汽,不冷反而充滿了涼爽之意,天邊連成溫柔的橘紅一片,微弱明亮的光籠罩着這個世界,雲彩介于橙色和紅色之間層層疊疊的暈染開。
周祠言立于院落的東屋門口,身着的一身黑色勁裝依然是江明月當初買的那兩套之一,腰身被黑色雲紋腰帶所束,勾勒出寬肩窄腰,隻是看着還是略有些清瘦,一頭墨發被紅色發帶高高束起,脊背挺拔。
曲手輕輕叩了叩面前的房門,見裡面還是毫無動靜,周祠言輕歎一口氣。
昨日傍晚江明月到西屋告訴他今日清晨去練武場找封叔,經過這段時間不斷喝藥調養,他感覺到身體已經沒有那麼沉重,仿佛身上壓着的重大的石頭終于被挪走片刻,讓他能得以喘息。
想起江明月笑嘻嘻的說他們要早點去,看着很是着急,仿佛封岩會跑似的。
臨走時還囑咐說她可能會起不來,要是實在叫不醒就去找雲衣喊醒她或者他進去喊她也可以,反正不管怎樣必須要把她叫醒。
他當時沒把這事放心上,再起不來總不能像昏過去一樣聽不見聲音吧?
此時周祠言站在門口靜默無言,事實證明江明月真的可以像昏過去一樣睡着,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
明明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五感定不會差到哪去,但是如此清晰的敲門聲竟然都不能驚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