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搶我東西算是怎麼個事。
她不緊不慢的又走了回去,坐到了中間的椅子上,采購市場嘛也沒那麼講究,這小椅子都有點掉漆了,但是沈晞兩腿交疊翹起,生生造作出了個優雅,對着老闆說:“老闆,這些東西,我剛剛可是先要了啊。”
老闆明顯為難,對着大漢說:“是這位小姐先要的,您看我調貨,明天,明天再給您送過去成麼?”
大漢的體型和神情看上去就不好惹,多少給了老闆些壓力。
大漢頓時眉毛豎起,“她哪要了?她不是要走了麼?就算是她要了,今天這貨也得先給我,我急用,我給你開雙倍價。”
老闆表情頓時有些動搖了,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的看向沈晞。
大漢也挑釁的看着沈晞。
沈晞沒動,也沒開口。
老闆被這樣一激,心裡的那點不好意思頓時轉向了理直氣壯,理都沒理沈晞,直接對着大漢說:“那您寫一下收貨地址,我等會就給您送過去。”
大漢得意的,寫着自己的地址,甚至落筆都帶着聲音,像是勝利者的叫嚣。
直到地址寫完的最後落筆,沈晞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一雙漂亮的眼睛凝着老闆,“老闆,先來後到,您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老闆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嘴上還是說着,“你又沒說要,不能占着不放啊,人家開口了,我總得做生意吧。”
“我說不要了麼?”沈晞心平氣和,一字一句都落的很穩,聽上去就帶着幾分擲地有聲的質問,“我是不是一個個都點下了說要?”
老闆嗫嚅了下,底氣有點不足,“那你不是都走了麼。”
“我走出你店了麼?我出去打個電話都不行?”沈晞氣笑了,她是想出去逗逗大A故意和她拉扯一波,耍耍小脾氣的,但也沒打算被人截胡。
現在真是,把這批貨要回來,讓這樣的老闆賺錢不爽,但是讓這個明顯着就是故意挑釁的大漢如意也很不爽。
左右都憋屈的很,而且這批貨,别的店可能沒有。
當時大A就說,要的這東西别的店不大有,你就直接去這。
還老客戶呢,什麼人啊。
在這讓不講道義的老闆賺錢是不可能了,讓大漢多花一倍錢倒是還能讓她舒服點。
她沖着冤大頭冷笑了聲,直接走出了店裡。
大漢被她笑弄得愣了下,有點發懵。這和他想想中的極其敗壞的落走不一樣,現在姑且算她是敗走,但總歸和自己想象中的效果不一樣,就有點不爽。
還多花了一倍的錢!
在老闆笑盈盈的目光中,大漢有點不爽的說:“不買了。”
轉身就要走。
老闆急了,“你怎麼這樣啊!不是說好的麼!”
“許你出爾反爾就不許我改變主意?”大漢冷笑了下,“怎麼還想強買強賣啊?”
在大漢的冷眼下,老闆心不甘情不願的收回了手。
……
沈晞蹲在門口輕吐了口氣,如果她會吸煙,這個時候一定會來一根來應景。
她繞完了這一片所有的供貨店,還真沒有大A要的那些東西。
她輕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也真是的,為什麼非要搞這麼難搞的東西啊!
這樣會顯得比較有逼格麼!
吐槽歸吐槽,她拿出電話來,打算給大A先彙報一下情況。這事雖然好像不該她辦,但是交給她了,沒辦好就是沒辦好,得先想處理辦法。
尤其是那個大漢,搞這麼一出,不就是看大A在業内風生水起的,想讓她在最受關注的時候重重一擊,讓她拿不出好的作品來麼。
沈晞輕啐了一口,早知道剛剛不争那口氣了。
正要撥通電話,最後一家店的老闆卻忽然從店裡急匆匆的跑出來,跟她說:“有貨了有貨了。”
“有貨了?”沈晞驚喜又詫異的問,“剛剛不是還說調不過來麼?”
“那邊一聽是個大單子,優先給調貨了。”老闆笑的一團和氣。
沈晞不疑有他,有貨了當然是好事,笑的眉眼彎彎,“那謝謝啦老闆。”
老闆被笑的一怔,這姑娘笑起來可真養眼,确實值得被人暗中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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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HIJ的包廂裡,燈光柔和靜谧,不像酒吧倒像是什麼修身養性的瑜伽館。
禹開然接完一通電話,看了眼坐在沙發裡的人,不像别人,會直接懶散的陷進去,傅律白也是松散的,但即使這樣脊背也是直的,讓人看上去就很像那麼回事,很可靠。
此時雙腿交疊着,單手拿着杯酒,大抵是剛喝完要往回放,手腕微垂着,能看出好看的腕骨,不過眼睑也跟着微垂,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禹開然走過去,低聲說:“已經辦妥了,貨正往店裡拉呢。”
杯子放在桌子上,發出輕輕悶響,傅律白看着杯中于半微晃的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幾秒才輕“嗯”了聲算是應了。
氣氛有些壓抑的凝固。
禹開然是個急性子,憋了這麼多天,這會兒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三哥,你要是真喜歡,就留在身邊呗,你什麼給不了她,總歸不會委屈了她。”
他這話一出,旁邊的程開霁趕緊對他使眼色。
傅律白擡眸看了眼他,又看到程開霁遞過來的眼神,輕笑了下。
他以為的不動聲色,可原來,即使是他,感情這種東西也藏不住。
然後,又輕笑了下,看着禹開然說:“我能給她什麼?有點錢有點權利地位,你以為挺不錯的東西,可人家不想要。她想要的,我給不了。”
禹開然心想,那是有點麼。
傅律白輕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轉着酒杯又輕喝了一口,隻不過這淺笑怎麼看都帶着點落寞。
他沒有想到,這姑娘的離開是因為這樣。
他當時隻是想着對她再好一點,既然不能耽誤了人家,盡情的對她好一點總無傷大雅。可卻也忘了,這樣的對待下,也很容易讓對方産生感情的。
所以她清醒的做出了選擇。
和他當時的選擇一樣。
這個認知,竟然讓他有些愉悅。在某種程度上的契合。
可下一秒,他唇角的弧度卻又不由的緊抿。
是他讓她落荒而逃的,她出走的原因,是因為他。
走廊裡。
禹開然被程開霁勾着肩壓了出來,直到沒人的地方才放開。
臉色有些不虞道:“你剛才說的什麼話,這個時候你讓他搞什麼感情,沒一兩年了。”
禹開然渾不在意的輕靠在牆上,“就是因為沒一兩年就得聯姻,總得在這之前,讓三哥感受一把什麼是感情吧。”
“感受起來幹嘛?到時候多麻煩多難受?”程開霁非常不贊同,“感情不是你受。”
“咱們這個圈子,大家誰不得受?”禹開然輕笑着反問,又拿出根煙來叼進嘴裡,有些散漫的說:“再說圈子裡的人,誰沒看出來?不說就代表不存在麼?宜疏不宜堵,也許過了這個勁兒就沒事了。”
程開霁猛然一震,可又覺得,當真點破了就能過勁兒麼?
是不是一直沒開始,才會沒那麼強烈,淡着淡着也就淡了。
看三哥的意思,好像就是打算這麼淡下去了,這多少讓他松了口氣。
他跟禹開然那個體驗主義不一樣,這實在是太冒險。
啧,禹家這代人,怎麼把這麼不靠譜的人送三哥身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