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高高的挂在空中,順着窗戶打進來,斜斜的照在柔軟的床上。
沈晞醒過來,空氣間好像還留着某些暧昧甜膩的味道,身側已經空了,連餘溫都不在,也不知他是昨夜就走了,還是今早早早就離開。
她的神情微頓,看着空空的一側微微有些發呆。
後又收回視線,唇角帶着抹輕嘲的笑意,這多正常,也并未讓她感到意外。
卻又瞥見枕頭上還落有一根黑色微粗的短發,和慣常的、落在周圍有些細軟的長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她的目光再次不由的頓住,有些突兀的出神。
她床上自然是沒有多餘的枕頭的,壓在櫃子裡的某處似乎還一個在某次商場抽獎活動時抽到的、被她随手一丢并不怎麼舒适的羽毛枕,她昨夜,連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最後的記憶,也隻停留在他幫她做清理,模糊且零碎。
不過就算她還是清醒着的,她也一定不會有精力再去幫他找枕頭。
她有個迷迷糊糊大概的感覺,她好像是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枕頭被他占用。
現在,她躺回了枕頭上。
除了多了兩根頭發,似乎一切都又回到了正軌。
就在這時,卧室的門忽然從外被人打開,或許是怕吵醒裡面的人,動作很輕,以至于門開動的過程都像是一幀幀開了慢放鍵,沈晞一錯不錯的看着。
傅律白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眼中。
“醒了?”傅律白看着躺在床上已經睜開眼的人,動作明顯松弛了些,不再那樣控着力。
沈晞仍在那樣看着他,帶着幾分怔愣的意外。
傅律白卻以為她仍沒睡醒,帶着幾分慵懶地笑聲問:“那是再睡會兒,還是先吃點早飯?我買了早餐。”
這笑聲裡,帶着幾分調侃,和隻有彼此知道的暧昧,聽起來便像是隐晦的調情了。
原來他沒走,竟然還去買了早飯。
這樣的認知讓沈晞的心髒不由的輕跳了下,也回過些神來,開始後知後覺為他剛剛帶着笑的暧昧語調而有些羞赧的不好意思。
也是這時才發現,他換了一身更加休閑的白色襯衣,至于昨天那身,已經皺的沒法要。是他叫人送來的麼?叫的田師傅?還是誰?
他在她這裡過了夜,又要了幹淨的衣物,那邊的人不用猜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晞的臉開始持續發燙,昨夜裡,那些個明明已經模糊淩亂又破碎的畫面,此時竟然開始清晰的、甚至連極緻的細節都浮現在腦海中,就連那暖烘烘的溫度、時淺時重的喘息聲都變得清晰。
空氣仿佛又變得凝固甜膩起來。
見她不語,傅律白走過來,覺得好笑又有耐心的輕“嗯”了聲又問了一遍。
他這聲“嗯”和昨夜記憶裡的某個聲音重合,其實是不一樣的,卻又不得不勾起了沈晞的某個畫面。
她的全身都開始變得滾燙起來,在他走到床頭的那一刻,沈晞快速的将被子夢到臉上,帶着些慌亂的快速的說:“我、我還要再睡會兒。”
她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麼心理建設的可以和他面對面的、坐在一起吃飯,單是面對面的也不行。
悶聲悶氣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出來,傅律白不由側頭輕勾了下唇。
沈晞抓着被子,做着縮頭烏龜,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不僅做着烏龜,還做着長着兔子耳朵的烏龜,将耳朵長長的豎起,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很安靜。
她又把耳朵側了側,努力貼在被子上,還是什麼都聽不到。
這是……走了?
被子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沈晞終于狐疑的慢慢地掀開了被子,探出腦袋來。才掀開一半,就見傅律白有些松懶的站在原地,有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帶着幾分微笑的說:“這是,又不困了?”
“困的!”沈晞又飛快的将臉埋進被子裡。
啊啊啊啊啊啊!
傅律白看着床上又安穩跟躺屍一樣隆起的一小長條,嘴角的微笑又擴大了幾分。
怕她把自己悶壞,不再逗她的說:“那我先去吃早點,你再睡會兒。”
這樣子的對話,像極了事後,讓沈晞有些尴尬的開不了口應“好”,卻也不忘點頭回應他,怕他會不出去。
傅律白看着被子裡跟小雞啄米似的人,終于忍不住輕笑出了聲。
怕她接受不了,更加的不好意思,沒再停留的便輕步離開了,關門時,還故意出了些不輕不重的聲音,讓她知道自己已經離開。
聽到關門聲,沈晞長長的松了口氣,又很保守的等了一分鐘,才試探性的将被子拉了下來,環視了一波,又側頭看了看門已經緊閉。
過了兩秒,又被自己這個動作笑道,難道他還會悄悄開個門縫偷偷看自己不成,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她終于可以放松的成“大”字般躺在床上,過了幾秒鐘又想起什麼。
等等,他剛剛是笑了麼?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至少今天不行,反正她慣常鹹魚擺爛,随機而動也不是不行。
昨天她喝了點酒,就是想這麼做,就做了。
也算不上沖動,畢竟之前就想好了。
就是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算是順利吧,雖然沒到最後那步,主要是家裡沒東西……
啊啊啊啊!停下,不能再往下想了!
對,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所以也沒怎麼想後續,其實也沒想過後續,她目前确實沒想好,但主要,也得看看傅律白的意思。
所以現在,躺平擺爛最好不過。
就在沈晞這樣鹹魚躺平真的再次快要睡着時,門再次被打開,好在這次她反應及時,幾乎條件反射般就将被子蓋到了臉上,做出自己真的就是在保持原樣睡着的樣子。
傅律白自然知道她沒睡,也沒拆穿,卻也還是來打聲招呼,“茜茜,我得去辦點事,等辦完我再來找你。”
大概有些急,說完,也不再停留,便轉身離開。
聽到不輕不重的關門聲時,沈晞将被子掀開,露出腦袋,徹底松了口氣的同時,情緒似乎也随着那輕輕的關門聲,一瀉千裡的長久落了下去。
傅律白這一走,很久沒有露過面。
離開後的第二天,沈晞才收到他發來的消息。
很慣常的語氣,大概說他才暫時忙完,此時在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