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國内都玩遍了,沒什麼意思。想去國外的古城看看,鄭南毓和鄭淮舟都去,你不想一起?”
路言衡單手轉着手裡的迷你魔方,興緻勃勃地解釋着。
“不想。”
他應聲。
“怎麼了,家裡有人不同意?”
話剛出口,路言衡就意識到他們家好像确實有一個這樣的人。
聽到這話,商行樾擦頭的手微微一頓,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溫清梧。
小姑娘不知道他在聊什麼,于是眨了眨眼睛。
怎麼感覺。
一個學期相處下來,她越來越可愛了。
那麼小的一張臉,表情卻總是明媚着。
像是沒有煩惱的陽光小狗,每天隻知道吃飯學習和睡覺。
“嗯。沒辦法,很黏人。”
他淡淡解釋着,隻是聲音裡是壓抑着的笑意。
“那你問問她,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去?”
如果是溫清梧的話,路言衡倒是很期待和她一起旅行。
“嗯。”
他應聲,挂斷了電話。
“剛路言衡打電話過來,問你想不想和他們一起去羅馬,還有鄭家兄妹一起。”
他把那個梯子重新固定,放了一個額外的固定器,爬上去挂上那個新春燈。
她搖了搖頭。
她沒有出國簽證,辦下來也好久,會耽誤他們原本的計劃。
對她來說,一個人的日子其實沒那麼難熬。
“那國内呢,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他坐在梯子下面的踏闆上,比她還要矮一些,于是擡頭看她。
她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兩下,像是在腦海裡閃過了什麼答案,不過很快又被她否定。
她不想對他提要求。
可是荔峒重新規劃的消息像是一塊沉重的石子,在她原本堅硬的内心屏障裡砸出一個裂痕。
那些裂痕在想起母親後四下蔓延,變成輕輕觸碰就會碎開的縫隙。
“荔峒。”
即便希望很渺茫,但她還是開了口。
堅定的答案。
也在商行樾的預料之中。
她那樣夜以繼日廢寝忘食地學習,隻是因為在心中有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目的。
而那個目的的溯源,就是這個名為茶峒的城市。
“好。我訂票,你收拾好行李,等我的消息。”
他起身。
“可是荔峒沒有直達的車票,轉程要花費很久的時間。”
溫清梧有些着急地解釋着,不想耽誤他太多時間。
“信我嗎?”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回頭看她。
沒有猶豫,溫清梧點了點頭。
“那就回去補個覺,最晚明天,我帶你出發。”
他朝她Wink了一下,轉身去了庭院。
即便知道這件事成功的概率很小。
她曾無數次查找過去荔峒的航班和車次,可是每次都要花費一天的時間作為轉乘的等待,而且隻要有一點延誤,這趟行程就會告廢。
她要帶的行李不多,隻是一個小行李箱,坐在書桌前學不進去,于是她躺平在床上。
一種類似于期待的情緒像是枯萎後又複生的種子,破開荒蕪的土地,在她貧瘠的内心開始發芽。
即便希望渺茫,她卻擁有了久違的不安和期待。
她蜷縮在床上,抱着那個兔子玩偶閉上眼睛。
意識蒙眬間,她聽到很輕的敲門聲,她下意識地想要睜開眼,隻是昨天熬夜太晚,她奮力抗争卻還是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
她下意識地打開手機,隻有他的一條微信。
商行樾:睡醒記得下樓。
她睡得太沉,于是耽誤了太多事。
隻是推開門的瞬間,靠在欄杆處的少年也回頭。
“今天的最後一趟航班起飛了。”
他的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溫清梧垂着頭,不知道如何回應。
“走吧。”
他拍了下她的頭。
“去哪?”
溫清梧不解。
“茶峒。”
“不是沒有航班了嗎?”
“那就坐私家車去下個城市趕高鐵,隻是麻煩一點。”
他指了指她的卧室,示意她拿行李。
“可是我睡過頭了,你不生氣嗎?”
她弱弱地問着。
“哥哥讓妹妹多睡一點也不算錯吧。按道理應該你怪我沒叫你。”
商行樾頗為認真地思考。
“什麼啊,你怎麼颠倒是非?”
“有嗎?”
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從她手裡搶過行李,電梯門應聲打開。
“快走了,不然高鐵趕不上了。”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跑在空曠的院子裡。
天地一色,潔白雪地裡,她看到他的背影。
胸腔内的心髒又不安的跳動起來。
這一次,她終于确定,她不願意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