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注射後會有72小時排異反應。"戈登将傑西擡上擔架，警用探照燈照亮他的半張臉，"辛苦了，後面就交給我吧..."

羅賓突然沖向警戒線外。他的多米諾面具在雨中模糊成蒼白鬼面，短棍劈開某個正在異化的警員手腕——那人掌心攥着半枚母體組織樣本，肉芽正順着血管向心髒爬行。

他好像忘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呢？

傑西在消毒水的氣味中驚醒時，輸液管正透明的液體注入靜脈。護士站的電子鐘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監控攝像頭閃着獨眼巨人般的紅光。他扯掉心率監測貼片，針孔滲出藍灰色膿液，像極了垃圾場變種老鼠的血液。

"韋恩集團承擔所有治療費用。"值班醫生期間來過一次，聲音很是和藹，像每個不懷好意的罪犯一樣。傑西盯着天花闆發呆，幹淨明亮的房間讓他感到不适。想起三年前死在黑診所的瘸腿老約翰——那家夥也相信過哥譚慈善基金會的承諾。

于是當天晚上他翻窗時踩碎了消防栓的冰殼。左臂縫合線在寒風中崩開，血珠滴落在地面菌絲網上，瞬間被吸收成發光的葉脈狀紋路。當然，他沒忘記把桌子上的零食和水果順走。直到某個夜班護士的尖叫從七樓傳來："37号床的病人不見了！"

他們的小房子藏在廢棄水塔頂端。傑西爬過最後三米鏽蝕的鐵梯時，妹妹正在用塑料布修補屋頂。

瓦萊裡娅用生鏽的罐頭盒舀起積水，新的報紙要代替那些舊的發爛的報紙鋪在地上睡覺。傑西把止痛藥掰成四份，劣質藥片在掌心碎成嗆人的粉末。前幾天在混亂中被撞斷的肋骨正在皮膚下隆起畸形的山丘。

"至少有蝙蝠俠，他們還給你開了藥。"女孩把縫衣針在火堆上灼燒，她總能把垃圾場的廢品變成救命工具。傑西盯着她磨破的鞋底，那裡塞着從教堂長椅偷來的海綿——上周有個流浪漢因偷東西被砍了手。

他們曾經在排水管道口撞見蝙蝠俠追擊法外者。黑暗騎士的披風掠過污水潭，倒影裡某個壞蛋成員的假牙飛進傑西腳邊。瓦萊裡娅迅速爬出去撿起金屬牙冠，像某種黑暗中的爬行昆蟲。

這東西在黑市能換半塊面包。

"東區垃圾場新來了清道夫。"傑西用碎玻璃刮掉午餐肉罐頭的黴斑，綠色菌絲在刀刃下扭動，"專抓落單的。"他的左耳垂因凍傷潰爛脫落，傷口用塑料袋和橡皮筋草草包紮。

蝙蝠燈刺破雨夜的時刻，傑西在冷凍庫廢墟找到半盒過期的破傷風疫苗。玻璃瓶上的生産日期是布魯斯·韋恩的生日，他用教堂蠟燭給針頭消毒時，恍惚中看見污水倒影裡的自己露出可怕的笑容——這是饑餓引發的幻覺，也可能是腦震蕩的後遺症?

哥譚日報的訃告版成了最佳保暖材料，油墨在體溫烘烤下滲出布魯斯·韋恩的側臉。

"蝙蝠俠真了不起。"小女孩把雪水灌進生鏽的暖水壺，壺底的沉澱物閃着熒光，"但至少趕走了剖活人的瘋子。"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傑西在碼頭貨箱偷聽到别人談話。紅頭罩幫正在招募"不怕疼的貨物搬運工"，日結工資足夠買雙二手棉靴。他去應聘時在臉上抹了泥漿，潰爛的傷口被僞裝成哥特紋身。

生活總是要繼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