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傑西喉嚨裡凝成硬塊。他蹲在屍體旁幹嘔，指節蹭過水泥地時刮下一層青苔，暗綠色污漬和掌心的血痂融成詭異的紋路。

三米外那個穿紅綠制服的影子突然動了，吓得他撞翻生鏽的貨架，空油漆罐叮叮當當滾進月光裡。

"是你?"羅賓依稀還記得這個人，戰術靴尖挑起死者扭曲的右手，"你怎麼在這裡。"

"人不是我殺的。"

他挺直脊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壓住喉嚨的顫抖。

他連睫毛都沒顫一下，"我進來時屍體已經涼透，雖然...我确實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

蝙蝠俠的白色目鏡閃過數據流的藍光，警笛聲刺破夜幕的刹那，傑西不退反進，眼球裡全是紅血絲“蝙蝠俠，我——”

他猛地咬住舌尖，把"我害怕"幾個字嚼碎在齒間。

羅賓吹了聲帶笑的口哨，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切開凝重的空氣："死亡時間比你潛入早六小時，小偵探。"

"不過你該換個撬鎖師傅——紅頭罩幫的□□都是九手貨。"

“羅賓。”蝙蝠俠的聲音像裹着冰渣，“帶他離開。”

"抓緊！"

迪克的聲音帶着笑意，仿佛他們不是在血案現場逃亡而是在遊樂場坐過山車。

破風聲掠過耳際時傑西瞥見蝙蝠俠的戰靴踏碎地闆，披風卷起的冰霧裡混着熒藍色冷凍液——和急凍人實驗室裡那些導管中的液體一模一樣。

小屋的黴味讓傑西打了個噴嚏。迪克額角的汗珠正滑過那道熟悉的傷疤——上周電視新聞裡播放初代羅賓高空墜落的畫面，瓦萊裡娅曾指着暫停畫面說"這個哥哥像教堂彩窗裡的天使"。

當迪克遞來熱可可時，他故意晃出半杯灑在戰術地圖上，褐色的液體在哥譚灣地形圖表面暈開："不要緊嗎？"

此刻天使正把熱可可塞進他手裡，塑料杯沿還沾着便利店促銷貼紙。

"别擔心，B有他自己的計劃，哦對了，我是迪克·格雷森，你也可以叫我羅賓。"

少年擦着卡裡棍上的血漬，棍身刻着密密麻麻的劃痕，每一道都像哥譚地圖的裂痕。

"你手上是什麼？妹妹畫的？上次在哥譚中學藝術展看到幅蝙蝠俠吃熱狗的塗鴉..."

他突然頓住，窗外直升機探照燈掃過，傑西看見對方瞳孔猛地收縮——那是聽到加密頻道指令時的本能反應。

鋁制樓梯被踩出空洞的回響。迪克将備用通訊器塞進他口袋時，金屬外殼還帶着體溫：

"遇到麻煩按紅色按鈕，蝙蝠車不喜歡遲到的人。"

傑西喉嚨發緊，那些淤青的秘密在舌根下滾動，最終變成一句沙啞的"謝謝"。他目送紅黃披風消失在夜色裡，指尖殘留的熱可可溫度正被晚風蠶食。

這裡不是他的家，溫暖，光亮，陌生。傑西感到渾身不适，他還是得回去，去他那個陰暗的小角落。

第六街的垃圾箱後傳來野貓厮打聲。傑西摸着口袋裡的通訊器往家走，突然撞見三個醉漢在路燈下嘔吐。

他們外套上别着紅頭罩幫的徽章，酒瓶裡晃動的液體泛着熟悉的熒藍。

瓦萊裡娅畫的冰雕城堡在腦海閃過，他轉身躲進暗巷時踢到了老鼠屍體——被凍僵的齧齒類動物保持着逃跑姿态，尾巴上套着微型金屬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