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蝙蝠俠突然改變了戰鬥風格。
他的爪擊不再瞄準關節,而是直取眼球;他的膝撞不再制服敵人,而是陰毒地撞向布魯斯的太陽穴;甚至他的披風都變成了武器——邊緣彈出細如發絲的金屬線,在空氣中劃出緻命的銀光。
"看啊!"他在一次佯攻後突然變招,手指刺向布魯斯頸動脈,"這才叫效率!"
布魯斯勉強偏頭,那記手刀還是撕開了戰衣領口。鮮血順着鎖骨流下時,他聞到了對方武器上塗抹的神經毒素——那是他自己研發的配方,但被改良成了緻命版本。
"你..."布魯斯一個翻滾拉開距離,肋骨的劇痛讓他聲音發顫,"把一切準則都扔了..."
"準則?"蒼白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一個标準的蝙蝠俠式關節技——卻在最後瞬間變成絞殺動作,"哦,布魯斯,我多麼希望你看看清..."
布魯斯的拳頭在距離對方咽喉三厘米處僵住了——一隻半透明的綠色巨手突然從蝙蝠俠的胸□□出,像捏住玩偶般将他攥在半空。
"驚喜嗎?"堕落者撫摸着胸前跳動的燈戒,那枚本該屬于哈爾·喬丹的戒指此刻泛着病态的墨綠,"我打賭你沒想到這個。"
戰甲的金屬外殼在翡翠之握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布魯斯的視野開始被黑暗蠶食。氧氣被擠壓出肺部,喉骨發出危險的咔響——
突然,一隻素白的手憑空出現。
纖細如藝術品的手指,輕輕搭在那隻綠色巨拳上。沒有炫目的光芒,沒有能量碰撞的爆響,就像拂去蛛網般随意一撥。
"咔!"
燈戒能量構築的巨拳瞬間崩解成綠色光粒。
布魯斯重重摔在地上,咳出帶血的呼吸。他擡頭看見那個蝙蝠俠被那隻手拎着後頸提起,像提着一隻不聽話的貓崽。
痛中的布魯斯突然感到一陣更為刺骨的寒意——那不是物理上的低溫,而是某種存在層面的碾壓感。
他艱難擡頭,在倉庫殘破的天花闆縫隙間,看到了一片不該存在的星空。群星以違反天體規律的方式排列着,組成一隻巨大瞳孔的輪廓。
當那道視線落在他身上時,布魯斯感到自己所有的戰術預案、所有的應急方案、甚至所有的記憶都在被翻閱。
就像人類蹲下來觀察螞蟻打架。
然後——
眨眼的刹那,星空消失了。
隻有渾身骨折的疼痛和地上那灘熒光血液證明着剛才的戰鬥真實存在。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踩到某個發光物體。是半枚殘破的燈戒,戒面上Ω-32的編号正在融化。
沒有綠煙,沒有那個奇怪的蝙蝠俠,好像一切都隻是幻覺。
"通訊恢複。"
布魯斯的聲音混着血沫,喉間的血腥氣讓每個字都帶着鐵鏽味。耳麥裡爆出一陣尖銳的電子雜音,随後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刺破靜電幹擾:
"感謝上帝!您的生命體征剛才突然——"
"我沒事。"布魯斯扯掉碎裂的護腕,碎玻璃從戰衣接縫處簌簌掉落。他盯着掌心殘留的燈戒粉末,那些發光塵埃正滲入他的皮膚。
突然,通訊頻道強行切入另一個頻率。迪克的聲音帶着罕見的緊繃:"B,我在你東邊200碼的排水管道——" 電流雜音吞沒了後半句,"——快來,我發現法庭的..."
信号突兀中斷,最後半秒傳來利爪金屬爪撕開空氣的尖嘯。
蝙蝠镖撕裂空氣的尖嘯還未抵達,布魯斯的身影已切入戰圈。
六名利爪的包圍網堪稱完美——三人封死迪克的退路,兩人截斷管道兩側,最後一位始終遊走在攻擊盲區。他們移動時像一組精密齒輪,每具血肉之軀都精準執行着殺戮程序。
迪克的後背緊貼滲水的磚牆,夜翼制服已裂開七道傷口。最險的一道橫貫鎖骨,差半寸就會割斷頸動脈。
他左臂死死護着懷裡昏迷的女孩,右手卡裡棍勉強架住三把同時劈下的匕首——
"咔!"
布魯斯的披風如黑雲壓頂,振翅般掃開兩名利爪。他落地時順勢一記掃腿,卻見目标提前半秒後撤,仿佛預讀了肌肉發力的軌迹。
利爪們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無機質的光,像是被擦亮的黑曜石。沒有急促的呼吸,沒有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甚至沒有殺戮時的興奮——隻有精準到毫米的動作,如同上滿發條的玩偶。
布魯斯的拳頭擊中一名利爪的咽喉,喉骨碎裂的觸感順着指節傳來,可對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那具人類軀體隻是略微後仰,随即反手一刀劃向布魯斯的頸動脈,仿佛痛覺神經早已被切斷。
"他們感覺不到恐懼,"迪克喘息着,卡裡棍狠狠砸進另一名利爪的肩胛,"也感覺不到疼。"
匕首擦過布魯斯的側腹,帶出一串血珠。他後撤半步,戰術目鏡快速掃描着敵人的動作模式——完美到近乎機械的格鬥技巧,每一招都像是從蝙蝠俠自己的戰鬥數據裡複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