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一步,想要将玉佩系在章遙腰間。就在這一瞬,一陣夜風襲來,吹亂了她的發絲。蘇蒂下意識擡手為她拂開臉上的亂發,卻在指尖觸及她肌膚的刹那心跳加速。
就在下一瞬間,感到一片溫軟覆上了自己的唇。
時間仿佛靜止。蘇蒂的唇瓣帶着夜露的涼意和茉莉的芬芳,輕輕貼在她的唇上。章遙瞪大眼睛,腦中一片空白。不及她反應,蘇蒂已迅速退開,耳尖微紅。
章遙覺得可笑,兩人都坦誠相待了,又什麼可以害羞的。
蘇蒂卻突然擡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頂,如同安撫受驚的馬兒:"傻瓜。"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一路平安。"
章遙心想都不知道誰是真的傻瓜呢,卻沒有反駁,她知道這是情人之間的情趣。
"蘇蒂..."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諱,聲音裡是冷靜的。
蘇蒂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卻沒有抽回手。太陽之下,章遙看清了他眼中的自己。那一刻,她想把過去和未來都被抛到九霄雲外。
"照顧好自己。"她終究還是選擇了隐瞞,他們之間沒有到那個地步。
蘇蒂輕輕點頭,将玉佩塞入她手中:"以此為
遠處傳來聲響,章遙如夢初醒,抽回手:"我該走了了。"
不等蘇蒂回應,她已轉身離去,白色裙裾在月光下如流水般波動。蘇蒂呆立原地,唇上仿佛還留着那個轉瞬即逝的吻的觸感。
章遙深吸一口氣,将玉佩鄭重放進盒子裡,這個東西動不得,暫時沒有想到它的好去處。
章遙最後望了一眼蘇蒂的方向,轉身時,眼中柔情已化為堅毅:"準備金蟬脫殼。"
馬車内布置簡潔卻不失雅緻,一張小幾上擺放着茶具和幾本書籍,角落裡放着一個小小的熏香爐,袅袅青煙升起,散發着淡淡的檀香氣息。章遙靠坐在軟墊上,望着窗外飛逝的景色出神。
車輪碾過青石闆的聲響規律如更漏,章遙靠在馬車廂壁上,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簾外侍衛的铠甲随着馬背起伏發出細碎碰撞聲,如果在異國他鄉,這一切像無數把懸在頭頂的未出鞘的刀。
"夫人,前方三裡亭要歇腳嗎?"侍衛統領隔着車簾詢問。
章遙掀開一線簾縫,暮色已染透雲絮:"不用,驿站應該不遠了。"她袖中滑出半粒蠟丸,指甲輕輕掐開,溢出苦杏仁味的氣息——這是三日前從制作的迷魂散。
”夫人怎知驿站不遠?“戰風有點好奇,他似乎從來沒有向夫人透露過行程。
”這是我回家的路,我當然比你熟悉。“章遙當然不會有被人拆穿的感覺,要想别人信服,首先得自己信。
自從去了北地,她已有多年未曾回過家。想到蘇蒂臨行前那擔憂的眼神和千叮萬囑,章遙心中湧起一陣酸意,她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夫人,驿站到了。"不知過了多久,戰風輕聲提醒道。
章遙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衣襟。馬車緩緩停下,戰風已在車外恭候。青柳先下了車,然後轉身攙扶夫人。
驿站不大,但收拾得幹淨整潔。院中幾株桃花開得正豔,粉紅的花瓣随風飄落,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花毯。驿丞是個五十來歲的精瘦男子,見有貴客到訪,連忙迎上前來行禮。
"這位夫人,小驿簡陋,還望海涵。"驿丞恭敬地說道,"已經準備好了上房,請随我來。"
章遙微微颔首:"有勞了。"
一行人跟随驿丞穿過庭院,來到後院一處相對僻靜的廂房。房間雖不奢華,但窗明幾淨,床榻上的被褥都是新換的,桌上還擺着一盆剛采摘的野花,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青柳,取些銀錢賞給驿丞。"章遙吩咐道,"再問問可有熱水,我想沐浴更衣。"
驿丞連連道謝,退下去準備。青柳和另一個丫鬟碧桃開始忙碌起來,從行李中取出夫人的換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章遙走到窗前,望着遠處連綿的青山。夕陽西下,餘晖為山巒鍍上一層金邊,景色壯美卻帶着幾分蒼涼。她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和祖母在一起的日子,祖母常帶她登高望遠,講述各地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