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厲天行歎息,"你知道為什麼王爺非要活捉你們嗎?"他俯身在章遙耳邊低語,"因為朝中有人出了高價,要親眼看着沈知意死。"
章遙心面上不露分毫:"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厲天行直起身:"不急。等沈小姐醒了,我們慢慢玩。"他轉身走向帳外,"對了,你的劍法我很想領教。等你願意合作了,我們比試比試。"
帳簾落下,章遙立刻開始嘗試掙脫繩索。綁匪顯然低估了她的實力,繩結并不複雜,屬于軍中常用的,幾個呼吸間,她已經松開了雙手,迅速解開腳上的束縛。
帳外有兩個守衛。章遙從靴中摸出隐藏的薄刃,悄無聲息地劃開帳篷後側,溜了出去。
營地不大,約莫十來個士兵圍坐在篝火旁。遠處一個單獨的帳篷前站着兩名守衛,想必是關押沈知意的地方。
章遙借着夜色掩護,如幽靈般接近那個帳篷。兩名守衛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擊暈倒地。
"小姐!"章遙掀開帳簾,卻愣住了——帳篷内空無一人。
"找她嗎?"厲天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章遙猛地轉身,隻見厲天行和五六名士兵已經将她團團圍住。沈知意被兩名士兵挾持着,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刀。
"放開她!"章遙厲聲道。
厲天行搖頭:"放下武器,否則..."他做了個手勢,士兵的刀立刻在沈知意頸上壓出一道血痕。
沈知意雖然面色蒼白,但眼神清明:"别管我!"
"閉嘴!"厲天行鐵手一揮,沈知意悶哼一聲,嘴角滲出血絲。
章遙眼中隻能慢慢放下短劍。
"很好。"厲天行滿意地點頭,"現在,告訴我錦囊在哪裡,我可以考慮給你們一個痛快。"
章遙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厲天行聳肩,"不過時間不多了。天亮前如果問不出結果,我隻能把你們交給那位'大人'了。"他意味深長地說,"相信我,那會比死還難受。"
章遙心思電轉。厲天行口中的"大人"顯然是指朝中那位想要沈知意性命的神秘人物。這證實了柳無塵的警告——敵人不止鎮北王一方。
"錦囊在我這裡。"章遙突然道,"你放了她,我交給你。"
厲天行眯起眼睛:"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拿出來看看。"
章遙緩緩伸手入懷,作勢要取東西,卻突然揚手灑出一把塵土——這是她剛才掙脫繩索時順手抓的。
趁衆人視線被擋的瞬間,章遙如離弦之箭沖向挾持沈知意的士兵。兩記手刀精準命中咽喉,那兩人應聲倒地。她一把拉過沈知意,奪路而逃。
"追!"厲天行怒吼,"别讓她們跑了!"
章遙拉着沈知意沖入樹林。身後箭矢破空之聲不絕于耳,幾支箭擦着她們的身體釘入樹幹。
"能跑嗎?"章遙急促地問。
沈知意點頭,雖然步伐踉跄,但咬牙堅持。兩人在密林中穿梭,身後的追兵火把如螢火般閃爍。
"前面有個斷崖!"沈知意突然喊道,"我小時候來過這裡,崖下應該有河!"
章遙會意:"跳崖?"
"相信我!"沈知意緊緊握住她的手。
追兵越來越近,厲天行的鐵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别無選擇,兩人跑到崖邊,縱身躍下。
冰冷的河水瞬間吞沒了她們。章遙死死抓着沈知意的手,任由湍急的水流将她們沖向下遊。追兵的呼喊聲漸漸遠去。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被沖到一個淺灘。章遙拖着半昏迷的沈知意爬上岸,筋疲力盡地倒在鵝卵石灘上。
"沈知意"章遙喘息着查看沈知意的狀況。除了脖子上的淺傷,她右肩有一大片淤青,應該是厲天行那一擊造成的。
沈知意微微睜開眼:"錦囊...還在我貼身的暗袋裡...他們沒找到..."
章遙松了口氣:"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你能走嗎?"
沈知意嘗試起身,卻痛得倒吸冷氣。章遙二話不說,将她背起,沿着河岸尋找藏身之處。
幸運的是,他們很快發現了一個淺洞。章遙生起一小堆火,幫沈知意脫下濕透的外衣烘幹,同時檢查她的傷勢。
"骨頭應該沒事,但淤血嚴重。"章遙從懷中取出柳無塵給的金瘡藥,輕輕塗抹在沈知意的傷口上。
沈知意疼得瑟縮了一下,卻沒有叫出聲。火光映照下,她蒼白的面容顯得格外脆弱,又格外堅強。
"為什麼要回來救我?"沈知意突然問,"你本可以獨自逃脫的。"
章遙手上動作一頓:"職責所在。"
"隻是職責嗎?"沈知意直視她的眼睛。
章遙避開她的目光:"暗衛的使命就是保護目标,不惜一切代價。"
沈知意輕輕握住她的手:"謝謝你,章遙。"這是她第一次直呼章遙的名字,"不隻是為今天,還為這一路上的所有。"
章遙小心地為沈知意披上已經半幹的外衣:"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沈知意點點頭,靠在岩壁上閉上眼睛。章遙望着她安靜的睡顔,她似乎知道沈知意在想什麼了。
夜風拂過洞口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厲天行的話在她腦海中回蕩——朝中有人出了高價,要親眼看着沈知意死...
這趟旅程,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