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三人就離開了村莊,章遙弄來三匹馬。
"從這裡到北境大營,最快也要兩天。"章遙展開地圖,指着一條紅線,"但欽差隊伍走的官道會經過這個驿站。"手指落在一個标記上,"如果萬鴻煊要下手,這裡是最佳地點——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又有足夠空間埋伏。"
柳無塵研究着地圖:"我們多久能到?"
"不惜馬力,黃昏前。"章遙收起地圖,"但馬會廢掉。"
"那就廢掉。"柳無塵毫不猶豫地說,轉向沈知意,"你能撐住嗎?"
"别小看我。"她拍了拍腰間的玄鐵匕首。
三人揮鞭催馬,沿着獵人小徑向北疾馳。章遙的胸口傷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
正午時分,柳無塵突然舉手示意停下:"前面有埋伏。"
章遙眯眼望去,前方的山路看似平靜,但兩側樹林過于安靜,連鳥叫聲都沒有。
"繞過去太費時間。"柳無塵低聲道,"硬闖?"
章遙搖頭:"太冒險。我有個主意。"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這是煙粉,待會兒我往前扔,趁煙霧彌漫時你們沖過去,别回頭。"
"那你呢?"沈知意問。
章遙笑了一下:"别擔心,我自有辦法脫身。記住,無論發生什麼,直奔驿站!"
不等兩人反對,章遙已經策馬上前,猛地将煙粉撒向空中。一陣刺鼻的黃煙瞬間彌漫開來,林中頓時響起一片咳嗽聲和罵聲。
"走!"柳無塵拉住沈知意的馬缰,兩人俯身馬背,沖過煙霧區。
身後傳來打鬥聲和柳無塵的呼喝聲,但沈知意謹記囑咐,沒有回頭。直到跑出二裡地,兩人才放緩速度。
"十一她..."沈知意擔憂地回頭。
"她會沒事的。"柳無塵語氣堅定,但心中同樣擔憂。無面和厲天行任何一個都足以與章遙一戰,若兩人聯手...
太陽西斜時,遠處終于出現了驿站的輪廓——一座兩層的木結構建築,周圍是簡陋的馬廄和倉庫。看似平靜,但柳無塵敏銳地注意到驿站外沒有值守的士兵,而二樓窗戶有刀光閃動。
"已經開始了。"柳無塵勒住馬,"我們從後面進去。"
兩人悄悄繞到驿站後方。馬廄裡躺着幾具屍體,看服飾是欽差衛隊的士兵。柳無塵檢查了一下:"死了不到一個時辰,戰鬥可能還在繼續。"
沈知意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父親一定還活着。"
柳無塵點頭,指了指二樓一扇半開的窗戶:"我從那裡潛入,你..."
"我和你一起。"沈知意打斷她,"那是我父親。"
柳無塵想反對,但看到沈知意眼中的決絕,最終隻是簡短地點頭:"跟緊我。"
兩人悄無聲息地爬上驿站外牆。柳無塵先翻入窗戶,短劍在手,警惕地掃視房間——這是一間客房,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具屍體,有士兵也有黑衣人。
門外走廊傳來打鬥聲。柳無塵示意沈知意留在房内,自己悄悄摸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看——
走廊上,十餘名黑衣人正在圍攻僅剩的五六名欽差衛隊士兵。而在戰圈中央:沈明禦史!他雖然年過半百,但劍法精妙,竟與兩名黑衣人周旋不落下風。但柳無塵看出他已是強弩之末,動作明顯遲緩。
更令柳無塵心驚的是,走廊盡頭站着兩個人——鐵手厲天行和無面!他們似乎不屑于參與圍攻,隻是冷眼旁觀,等待時機。
柳無塵退回房内,快速向沈知意說明情況:"衛隊快撐不住了,你父親還活着,但厲天行和無面在等着撿便宜。"
沈知意眼中閃過決然:"我們得救他出去。"
"我有個計劃,但很危險。"柳無塵從懷中取出最後兩枚煙彈,"待會兒我引開他們,你趁機帶你父親從後窗逃走。"
"那你呢?"
"我會跟上。"柳無塵沒有說實話。面對厲天行和無面聯手,他未必能活着離開。
沈知意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但是那是她的父親,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們一起行動吧。”沈知意挺直了脊背。
"好。"柳無塵沒有拒絕,"我們一起行動。但必須按我說的做。"
兩人簡單商議後,柳無塵悄悄推開房門,将煙彈滾向走廊兩端。随着兩聲悶響,濃煙瞬間充滿整個走廊。
"敵襲!"黑衣人們慌亂起來。
柳無塵如鬼魅般沖入煙霧,短劍劃過兩名黑衣人的喉嚨。沈知意則趁機溜到沈明禦史身邊:"父親!是我!"
"知意?!"沈明禦史又驚又喜,"你怎麼..."
"沒時間解釋!跟我來!"
三人正要撤退,煙霧中突然傳來一聲冷笑:"想走?"一道黑影閃過,無面攔在了他們面前!
與此同時,另一側的煙霧被一隻鐵手撕開,厲天行獰笑着逼近:"正好一網打盡。"
柳無塵擋在沈家父女前面,短劍直指兩大高手:"帶他走!"他對沈知意喊道,然後主動攻向無面。
無面身形如鬼魅,輕松避開章遙的劍鋒,反手灑出一把毒針。柳無塵旋身閃避,仍有兩枚刺入手臂,頓時一陣劇痛。但她咬牙忍住,劍勢不減,逼得無面連退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