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櫻推開卧室門,表情還氣沖沖的。
直到她一頭紮進柔軟的被窩裡時,仍在為之前打傘送漩渦鳴人這件事感到萬分後悔。
真搞不懂鳴人那家夥……
平時不是挺多動症患者嗎?剛才走路卻慢得像蝸牛一樣!害她晚回家,不僅錯過飯點,還要不停接受父母盤問。
媽媽也是,成天就知道胡亂八卦,怎麼解釋都沒用,都說了好幾遍她沒有偷着談戀愛了,還一個勁兒瞎打聽。
她可是專心緻志戀慕佐助君的。
就算變成寡王,就算從學校頂樓跳下去,也絕對不會和漩渦鳴人交往哪怕半天時間!
佐助君……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她的心意呢?
伴随着淅淅瀝瀝的雨聲,裝滿了一腔懵懂心事,女孩逐漸沉入夢鄉。
……
朦胧水汽蒸騰而上,化為彌久不散的濃霧。
霧霭之中,提着一盞昏黃油燈的粉發女孩正在玩命狂奔。
“呼……呼……”
春野櫻喘着粗氣,内心十分崩潰。
又做奇怪的夢了!這次還是更加可怖的噩夢!
她,正在被一群頭戴高禮帽、身穿長大衣的繃帶怪人們追殺啊啊啊啊!
沉重的鎖鍊摩擦地面,發出刺耳噪聲,給人一種被打到就會完蛋的感覺。
飄忽不定的黑色身影,好似索命的惡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忽然閃現,予人緻死一擊。
春野櫻真恨不得能立刻從夢中驚醒,好叫自己擺脫這刺激過頭的亡命體驗。
可即便她不斷嘗試自我喚醒,甚至不惜在夢中掐疼大腿、割傷手臂,也依然無濟于事。
另外,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她。
要是真在夢裡被這群怪人傷害,說不定現實中也會造成嚴重後果……
春野櫻别無選擇,隻能狼狽地在霧氣中逃竄,靠着忍校學到的各種知識,在繃帶怪人的圍攻下,艱難地閃轉騰挪。
她甚至産生了自己必須永遠這樣奔逃下去的悲觀念頭。
誰都好!快來救救她——
春野櫻在心中瘋狂尖叫。
像是聽到她的祈願,倏忽之間,前方出現了另外一個光源。
黑夜中忽明忽滅的光,即便顔色微微偏冷,也帶給人無限的安全感。顧不得可能是陷阱,春野櫻如同撲火飛蛾,悶頭朝那方向跑去。
“是你啊,小小姐。”
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傳來,讓春野櫻突然怔住。
是那個鳳梨男?
“怎麼會,”她滿臉不可置信,“竟然又夢到你了?!”
不對……
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有一群繃帶怪人在後面追我,得趕緊逃命才行!你也快逃吧!别被他們逮到了!”
春野櫻語無倫次地解釋着,甚至想扯着男子的衣袖一起逃跑,卻怎麼也拽不動他。
“呵……”
身材高挑的俊秀青年發出低沉的笑聲,前踏半步,将春野櫻護至身後,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三叉戟造型的武器。
他輕輕揮動那三叉戟,一道靛色火痕劃過,濃霧很快便盡數散去,霧中藏着的無數繃帶怪人,也随之一同消散。
世界再次恢複到無盡漆黑。
唯有兩人所處位置散發出柔和微光,讓他們能夠看清楚彼此的身影。
春野櫻躲在那男子背後,随手撥開他束起的長發,警惕地探出腦袋左右張望,生怕暗處猛不丁再冒出一個什麼拖着鎖鍊的怪物。
“你毋須害怕。”
男子突然笑着說。
“那些東西不會再出現了。”
春野櫻将信将疑:“真的?問題是我都能第二次夢到你了,鬼知道接下來還會夢到什麼!”
“……”
男子沉默片刻,再次開口,語氣中帶上了幾分無奈:“有沒有想過,或許,這裡是我的夢境呢?”
啊?
春野櫻呆住。
被這麼一提醒。
之前種種不同尋常的疑點,很快被串聯起來,讓她瞬間得以了悟。
難怪她會差點迷失這裡。
難怪男子會說她是闖入者。
也難怪,他會對周圍一切有那麼強的掌控能力……
原來,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憑空做夢想象出來的存在,而是現實中活生生的人。
她,春野櫻,才是那個真正的不速之客,是亂跑進别人夢境中,沒有禮貌的家夥!
想明白這一點。
春野櫻頓時尴尬無比,臉色白一陣紅一陣。
她退後幾步,連連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怎麼回事,我一睡着就跑這兒來了。”
“這位不知名的先生,您,您能原諒我的失禮嗎?”
男子沒有回答她,而是輕輕撇頭,用一種興味盎然的眼神注視着女孩。
“春野櫻……”
還沒等小櫻對自己被叫出名字感到震驚,他又繼續念到。
“吾名六道骸。”
“我有預感,你與我還會……再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