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不錯,合他的口味。
霧眠扶了扶眼鏡:“副主任醫師,路景澄……這,應該是主任更厲害吧?”
說着又掏出手機刷新着挂号的頁面:“而且這路醫生的号也沒了啊。”
果然,今天就是晦氣的一天,青衣在心裡冷笑。
*
最近幾天,二院的骨科科室裡,一直有小護士們偷摸看着辦公室裡新來的路醫生竊竊私語。
原因無他,因為路醫生帥啊。
瘦瘦高高,眉目俊朗,二院的那身白大褂,硬是給他穿出了大長風衣的感覺。
右上角的口袋裡,插着幾隻圓珠筆,胸前挂着工作牌。
工牌上的照片是路醫生當年規培結束後特意收拾了一番後去拍的,表情認真嚴肅,嘴角倒是微微上揚,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照片外的人。
用護士長的話來說,路醫生那張照片哦,就是在和這些年輕小妹妹說:小樣,這還迷不死你。
照片左側則是他的大名:路景澄。
路副主任今天上午的門診。他面前站着一個女大學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遞過去自己的CT片子,說自己腰疼,坐不下去,之前找了個按摩店,緩解了不到一個星期又疼了。
路景澄在電腦裡輸着病症,輕輕按着小姑娘的腰部,問她症狀。
他的表情認真,白大褂裡面也是一件得體的襯衫,沒有打領帶,襯衫松開了最上面兩顆扣子,整個人透着一股詭谲的美。
姑娘躺在檢查床上,路醫生擡着姑娘的腳,語氣平和:“這樣疼嗎?”
檢查完後示意姑娘起身,指着片子和她說着結論:“你這腰椎間盤伴随鈣化,現在坐都坐不了嗎?”
姑娘打了個哭嗝,點了點頭。
路景澄沉思了下對着姑娘問道:“你考慮做手術嗎?”
姑娘一聽手術吓得當場哭出聲,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說自己還在上學,就是趁着放假來看看,不想做手術。
路醫生歎口氣遞過去張紙巾:“那就先保守治療吧。”
路景澄在電腦上敲敲打打,面上透着些疲憊但依舊職業:“每天定時來就可以,先保守一段時間看看。”
姑娘瞪着眼淚汪汪的大眼睛問他:“醫生,我這個會複發嗎?”
路醫生看了她一眼,繼續敲打着鍵盤,語氣帶着些安慰:“你平時注意鍛煉,可以減緩複發的概率。”
話語間專業而又冷靜,對姑娘的婆娑淚眼沒有任何憐憫之心。
姑娘盯着路景澄胸前的照片,張了張嘴還想問些什麼,最終也沒問出口,拿着片子出去了。
*
青衣來到候診區的時候,看了看已經坐滿的座位,在電子屏下看着上面路景澄的名字,再次感慨自己今天的不順心。
可還沒感慨幾句,候診大廳就有人鬧事。
兩個男人一個捂着胳膊一個滿臉橫肉,互相叫罵着來到大廳,其中一個臉上還帶着傷,每罵一句感覺他臉上的血迹都在跟着顫抖。
小護士連忙過來阻止又有劍拔弩張趨勢的二人,捂着胳膊的男人叫罵地更加厲害,充分表達他手臂的痛楚和面前男人的痛罵。
青衣離二人的距離并不遠,他捂着自己的腰,想遠離風暴中心。
滿臉橫肉的男人嘴上罵不過,伸手一推,就着對面男人的肩膀就是一用力,男人沒站穩,踉跄幾步撞到了身後無辜路過的小護士。
可憐的小護士手上端着各種碘伏消毒水,被這麼一撞,重心不穩,向前撲去。
青衣看着滿臉驚恐,朝自己倒過來的小護士,腰部的鈍痛讓他身體無法動彈,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平時賽場上反應極快的人,此刻腦子裡隻有兩個字——完了。
忽然,身後診室的門被拉開來,男人長腿一邁,一把拉過青衣的胳膊,又穩住了小護士的肩膀。
瓶瓶罐罐劈裡啪啦摔了一地,小護士朝男人道謝,連忙蹲下身去收拾,兩個鬧事的人終于停下來,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狼藉。
男人清冷的聲音在青衣身後響起:“都幹什麼呢。”
青衣被男人拉着胳膊,牢牢地鎖在身邊,他撇了一眼身邊的人,他記得他,骨科副主任醫師,路景澄。
路景澄身高夠高,站在幾個小護士和兩個鬧事的中年男人面前,生生高了近一個頭,鶴立雞群的感覺。
青衣後來和路景澄說起這件事:現在回過頭想想,你當初拉着我的胳膊時真的很用力,也很痛。人家偶像劇裡都是女主摔倒男主角懷裡,我倒好,被男主角有力的胳膊拉到了一邊。
“還好吧?”路景澄低頭輕聲詢問青衣。
青衣這才感受到自己腰部的鈍痛,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腰,但還是沖路景澄硬擠出一個笑臉:“沒,沒事兒。”
路景澄轉身教育兩個男人的時候,手并沒有松開青衣的胳膊。
在他看來,青衣這人全身上下隻剩一張嘴是硬的了,都快站不住了還說沒事兒。
青衣沒興趣聽路醫生教育醫院的規章制度,他打量着那隻還攙扶着自己的手。
手指好長。路景澄的手指骨節分明,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每一根線條都流暢而優雅。
一點也不輸職業選手的手。
青衣的手不受控制地反握上去。
路景澄的手微微動了動,聲音一頓,朝青衣看過來,他帶着口罩,看不到表情,但那雙漂亮的眼睛無聲地問他:“怎麼了?”
*
路景澄将青衣交給趕過來的霧眠,霧眠道了謝,扶着青衣剛走了幾步,青衣頓住腳,語氣堅定:“我要挂他的号。”
“啊?”霧眠還沒反應過來,“誰啊?”
青衣伸手,往後一指:“就他。”
可能是青衣的動作太大,正準備回診室的路景澄停下腳步,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一挑,但眼神卻沒有什麼變化,垂眸轉身,準備回到門診室。
霧眠回過神:“但是他沒号了啊,你就去蔣主任那邊不好嗎?”
不好。
他還就不信了,今天必須得順着小爺一回!
路景澄,小爺還非他不可了!
青衣不顧自己的腰,推了開霧眠扶着自己的手。
看了眼路景澄,他咬了咬牙,強忍着疼痛,扶着腰,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往前邁了幾步,叫住了已經走進診室辦公室的路景澄。
“路醫生,”青衣踉跄了兩步,跟在路景澄身後進了門診室,語氣堅定,一點都沒有沒号的心虛,“能拜托你加個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