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澄聽到這句話，嘴角一抽：“說什麼呢你。”
小王醫生撓了撓腦袋：“不是，我就是來叫你開會的，沒别的意思……”
又覺得解釋一通後更加奇怪了，小王醫生有點手足無措：“不是，我不是說你……那啥，我不說了。”
路景澄揉了揉額頭，感慨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昨晚調戲青衣的那些話，終究還是會報應到自己身上。
想起某個已經一晚上沒理自己的富二代，路景澄的腦袋更疼了。
自己昨晚是不是表現的太不尊重他了？
要不一會兒再去道個歉？
穿過住院部和門診大樓中間的走廊，邊上的玻璃映照出路景澄的身影。
小王醫生抱着一堆資料跟在後面，他扭頭看玻璃上倒映出的那個邁着大長腿走得飛快的人，白大褂的衣角被風帶起，小王醫生看着那蕩漾的醫師袍，不禁感慨：他的導師以後究竟會便宜了哪個小妖精。
轉過一個彎，上了電梯，小王醫生瞄了眼低頭看手機的路景澄，手機上那個小小的挂墜一下下地在他面前晃。
好眼熟，感覺在哪裡見過。小王醫生皺着眉回憶。
忙了一上午，小王醫生在職工食堂排隊打飯，後面傳來遊戲的聲音，他感覺靈光一閃，那吊墜是隔壁俱樂部的徽章啊！
*
青衣一直沒給路景澄發任何消息。
路景澄猶豫了一整天，消息編輯了又删除，最後打出了一句爛俗的詢問——
「比賽結束後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青衣看着消息，回複道：「估計要很晚了。」
路景澄秒回：「沒關系，晚了就一起吃宵夜。」
「不了。」
青衣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你約我吃飯，我不會多想的。」
路景澄：？
青衣沒再回複，把手機往休息室的沙發上一扔，抓起戰隊外套就往場上走。
坐到位子上後，青衣依舊沒什麼表情，冷着臉低頭調整着遊戲設置。
坐在邊上的溫璟小心翼翼地開口：“你還在生昨天練習賽的氣？”
青衣擡頭看他，扯了扯嘴角，擠出個笑容：“我是那種人麼，早上不都複盤過了麼，專心打好今天的比賽在說。”
“放屁，我現在心情好的一批。”
溫璟郁悶：“混蛋，你都擺了兩天便秘臉了，騙鬼呢。”
青衣不接他的話，表情依舊不好。
溫璟驚奇：“喲，還有能讓霍大少爺郁悶的事兒嗎？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咳咳，”耳機裡傳來霧眠的提醒聲，“二貨們，這都有錄音，注意形象。”
下午的比賽上，連IF戰隊的自家粉絲都不敢相信，向來以團隊利益優先的青衣隊長，向粉絲們展示了什麼叫将切C貫徹到底。
三場比賽，完全變成了青衣隊長的個人秀，沒有給對面一絲機會。
一點半開始的比賽，還不到四點，粉絲們已經一臉懵逼地看起了賽後精彩片段。
讓人感到又哭又笑的是賽後的語音回放裡——
“你吃槍藥了？”這下輪到溫璟郁悶，“這就是你口中的心情很好嗎？令人害怕。”
“卧槽啊，等等我！”星軌操作着不知火舞，連滾帶爬地奔向青衣，準備配合輸出，卻隻喝到了最後一口肉湯，“給我們中射一點輸出餘地吧。”
“輸出？老子一個射手，閃現進來隻能和水晶爆炸那一瞬間合影！”
“赢了就行赢了就行，後天的決賽再殺回來。”這是已經安心躺赢的溫璟。
“心情不好，殺人出出氣。”青衣一個人沖進對面高低，頂着塔傷和對面的雙C互換，英雄倒下的那刻，他臉色陰沉地開口，“回去後記得複盤，你們四個這三把有點躺了。”
其他四人：“…………”
卧槽啊，我們是真的想出力沒機會好嗎！
比賽結束，剛走下舞台，青衣直接到休息室拿起手機就往場館外走。教練吃驚：“一會兒的賽後采訪你不上嗎？你是絕對的主角啊這不上我解釋不過去啊！”
“你就說都是教練平時指揮的好，我就不去了——”青衣的聲音才落下，人已經走出老遠，教練歎了口氣，隻能自己硬着頭皮上了采訪席。
*
出了場館，青衣打了車，直奔錢塘江邊的别墅區。
他覺得自己現在急需顧清焰這個大冤種來當樹洞，順便找他分析分析現在的情況。
自己這位好兄弟拍了這麼多年劇，自诩半個戀愛大師，自從搞定那位難追的對象後，更是渾身充斥着戀愛的酸臭味，拍戲時難得休息一天都得回去甜蜜甜蜜。
青衣敲了門，熟門熟路地走進去，又癱在昂貴的真皮沙發上，指揮着顧大影帝給他端茶倒水。
顧清焰罵罵咧咧地給他泡茶，青衣不理會他的情緒，随手拿起他放在茶幾上的劇本翻看——
顧清焰正在看一場被美女調戲的戲份。
他的角色前期在商場左右逢源，情場也處處開花，後期遇到真愛逐漸收心，标準的浪子回頭的戲碼。
青衣看得直歎氣，他在情場沒什麼經驗，但從小身邊的追求者就不少，或為了他的錢，或為了他的名，沒幾個因為他這個人。
好不容易他有個一見鐘情的對象，展開了追求，卻出師不利，開局就踢到了鐵闆。
青衣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感慨自己幸虧在職業賽場摸爬滾打多年，練就了強大的心理素質，不然他這小心髒估計就要受傷了。
劇本是第一人稱視角，青衣不自覺地把自己代入了進去——
裡面的美女胸大腿長，朝他走過來時腰肢曼妙，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在場男人們的心弦上。
美女靠近時，微微側身，眼神妩媚，似有若無地瞥向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輕輕咬着下唇。她扭動了下腰肢，吐氣如蘭，聲音嬌柔：“你，不覺得我很迷人嗎？”
青衣打了個寒顫，一把扔開劇本，罵罵咧咧：“這什麼狗血劇情。”
顧清焰拿了杯果汁走過來：“給，知道你們職業選手喝不了酒，就喝這個吧，菜狗。”
“我能喝酒！”
“是，一杯倒也算能喝酒，就是一喝就暈乎。”顧清焰毫不客氣地拆台。
他看了看被丢到一邊的劇本：“這可是你爸親自交給我的，說是大導演，大制作，就被你這麼貶低嗎。”
青衣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顧清焰，眼神怨念：“你們談戀愛都這麼開門見山嗎？”
“也不是，總有個暧昧期。”
“怎麼個暧昧？”
“多出去玩玩，動作上慢慢親近，先拉拉手，再勾勾肩，”顧清焰随便舉着例子，“總不能上來就直接一步到位吧，那不是變态就是玩票。”
“……”真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那個上來就一步到位的。
顧清焰和他眼神對視，他清清嗓子，坐到青衣身邊：“怎麼，小霍總也遇到麻煩了？”
青衣見他坐下來，反而扭過頭不與他對視，嘴硬道：“沒有啊，我能有什麼麻煩。”
“先不提劇本的内容狗不狗血，你以前絕對不會問到這麼細的點，”顧清焰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真的遇到這個麻煩了。”
“……而且，你以前的嘴可沒這麼硬，”顧清焰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問題裡全是陷阱，“說吧，是不是不自覺地被什麼人給影響了。”
“你丫的是不是上一個偵探角色還沒出戲啊？”
“就是戀愛經驗比較多而已。”顧清焰推了推眼鏡，“看樣子我猜對了。”
青衣白了他一眼：“你丫能有多少經驗，不也就追了沈律師一個麼，還要靠我出謀劃策，現在還觀察起我來了。”
顧清焰聳肩：“那你也具體說說，我也給你謀劃謀劃。”
“我有一個朋友……”青衣眼神虛空，不敢看顧清焰的眼睛。
“嗯嗯，你說吧，我知道這不是你。”
“是的，這不是我，”青衣喝了口果汁，壓下眼裡的那份心虛，“他的追求對象，一直把他們的關系當戀愛遊戲，感覺沒把我朋友放在心上……”
*
在青衣拉着顧清焰訴苦的同時，路景澄看着手機裡早就結束的比賽和空空如也的微信消息，心情複雜。
路景澄抿了抿唇，看着屏幕裡采訪席上不斷誇獎青衣的戰隊教練，幾秒後，他關了直播間，翻着微信聯系人列表，思考再三，給小高醫生發了消息。
「有空嗎？問你些事情。」
路景澄帶的實習生有兩個，小王醫生是個大咧咧的小夥子，在這件事上幫不上忙，另一個小高醫生是個漂亮勤奮的姑娘，因為路景澄的關系，和路橙璟也比較熟絡，兩個妹子經常在一起談論一些女生的小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