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天已經大亮,艾奧裡亞一反常态,仍在呼呼大睡……直到脖子上感到一陣劇癢,他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摸,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伏在那裡,因為被摸到而回應了一聲“喵”。原來艾貓咪亞緊貼着他,正在享受小宇宙的暖意。
艾奧裡亞把它撥到一邊,坐起來,怒問:“誰把貓放在我床上的?”
裡特斯走過來,答道:“是它自己跳上去的。”
“怎麼會?”艾奧裡亞不信,去烏克蘭之前,他特意把床腳墊高,以免艾貓咪亞跳上床。
裡特斯笑,問:“你沒發現它長大了嗎?”
艾奧裡亞一打量,果真,艾貓咪亞不但個大了些,而且少了一些小奶貓的圓滾滾,多了幾分清秀和矯健。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老話形容小貓十分合适。
“切,看我怎麼收拾你!”艾奧裡亞說着,俨然一隻威風凜凜的百獸之王,把利爪伸向艾貓咪亞。
裡特斯提心吊膽地看着,心想:難道這回主人真的生氣了?可憐的小貓。
艾貓咪亞湊上來,嗅了嗅獅子伸過來的右爪,這個它不曾見過的手勢引起了它的好奇心,然後它擡起頭,凝視着艾奧裡亞的面孔,尋找答案。刹那間,艾奧裡亞仿佛被同化了,也睜圓了眼睛,用一模一樣的表情與小貓對視着。
裡特斯看着這個不可思議的場面驚呆了,暗自驚歎:怎麼,他反而被艾貓咪亞降伏了?
原來,艾奧裡亞從一對水靈靈的貓眼裡看到了自己的映像,發覺很清晰,他定睛再看看,的确沒有絲毫模糊。他又注意到一覺醒來,腦袋也舒服了不少,看來腦震蕩沒有大礙,頓時心花怒放。
見艾奧裡亞恢複常态了,裡特斯說:“以後艾貓咪亞不會再煩你了,養寵物屬于奢侈行為,聖域是反對的,我們必須把它送人了。”
“啊!”艾奧裡亞大驚,叫道,“憑什麼?别的宮也有養動物的,比如天蠍宮。”
當然,他知道,同樣的事情,放在獅子宮會招來更多的非議,可是送走艾貓咪亞,他還是不甘心。
裡特斯解釋說:“小灰是偵察犬,不算寵物。可惜艾貓咪亞當不了捕鼠貓。”
“怎麼當不了?”艾奧裡亞不服氣地問,抓住被子一抖,伏在上面的艾貓咪亞就掉到地闆上,它“喵嗚”抗議一聲,立刻重新蹦上床來,一看就是健康好動的小貓。
裡特斯惋惜地說:“因為,它沒有從小跟着大貓學捉老鼠。”
艾奧裡亞說:“我來想辦法,你先别把它送走。”
裡特斯一聽,有點驚喜,但更迷惑,心想,主人不是一直表現得對艾貓咪亞很反感嗎?
艾奧裡亞見裡特斯在發呆,不知道有沒有聽進他的話,可别等他修煉回來小貓已經不在了,急得他大聲再強調一遍:“千萬别把貓送走!”
裡特斯回過神來,明白了這隻小萌物實際上讓主人也中招了,她開心地答應:“哦哦,好的。”
格朗瞧見桌子上放着的一張紙,問艾奧裡亞:“給遊客看的地圖,為什麼你拿着它回來?”
艾奧裡亞回答:“昨晚那個女孩怕我迷路,給我畫的。”
“你會迷路?”格朗聽艾奧裡亞說過昨晚的事,現在看來他淡化了自己的傷勢,格朗驚訝地問,“敵人有多強?”
他知道,對獅子宮的主人,即使偷襲得手,也要具備不俗的實力。
艾奧裡亞聳肩,說:“我跟你一樣,也隻知道結果,其他全忘了。我猜……他大概用了武器。”
他邊說邊拿起這張手繪地圖,看着上面秀氣、清楚的線條,思緒飄回了昨天。
這不是艾奧裡亞的選擇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認同,格朗和裡特斯都以他為最大的驕傲。不過,他們每一個都是不同類型的人,對他來說不能相互替代。他原以為碧琳達跟同為女孩的裡特斯一樣感性,甚至因為是學藝術的而更感性,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的刻闆印象。碧琳達非常喜歡數學,但父母希望她從事表演藝術,這樣更容易結識上流社會的人士。
當時說起這事,碧琳達不太開心,最後又說:“我現在練琴,已經不是為了那個無聊的目标了。”
她對艾奧裡亞的認同有堅實的邏輯基礎,好像雨後涼爽而清新的空氣,他從未遇到過,甚至從未期盼過。盡管艾奧裡亞已經學會了對旁人的看法淡然處之,但是遇到這樣的朋友,他由衷地感到,那些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機械複制别人觀點的人,不論多麼聲勢浩大,都不值得在意。
其實這張地圖自從艾奧裡亞進入聖域就沒用了,不過,他不想扔掉它,拉開抽屜,把它平整地放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