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琳達一高興，多了幾分神采。朝校門口走的路上，說說笑笑如往常一樣活潑。艾奧裡亞沒有讨人歡心的習慣，自然想不到她因聽了他的回答而一時精神煥發，隻當她康複得差不多了，除了臉色不太好以外。

樂隊同學說幾句潑冷水的話，看樣子對碧琳達不起作用。她想起上次在聖域角鬥場邊觀戰的夏依娜，感歎：“在打架方面跟男人競争，才困難呢，真不知道那個女聖鬥士是怎麼做到的。其他事情我們都應該有信心。”

艾奧裡亞思索着說：“她的小宇宙一旦覺醒，就不再靠蠻力戰鬥了。而且，聖域把戴面具的女戰士當男人看，不會再人為地限制她們，反倒比世俗的職場公平得多。”

碧琳達好奇地問：“小宇宙是什麼東西？好神奇！”

其實，那就是當初她誤以為艾奧裡亞從切爾諾貝利帶來的核輻射。可是，艾奧裡亞怎能這麼回答？他意識到說出了雜兵不該知道的東西，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剛剛得知碧琳達的處境，占用了他不少思維，以緻嘴巴不如平時嚴實了。

艾奧裡亞隻好敷衍：“我也不清楚，所以修煉不成，隻能當雜兵。”

碧琳達撅起小嘴，氣呼呼地說：“什麼啊！你是看我好糊弄吧？”

以前艾奧裡亞自稱修煉失敗，她是相信的，還以為警方仍然惹不起星祿，指望跟他相安無事地過一夜、發一筆小财，結果差點一命嗚呼。她自然明白艾奧裡亞去抓捕星祿沒有錯，但實在聽不得他的自謙了，一聽就感覺是個坑——她不久前剛掉進去的坑。

艾奧裡亞一時有點不知所措，從起初他無意隐瞞身份時開始，碧琳達就一直把他當成雜兵，現在卻忽然說這是糊弄。

“不是……”艾奧裡亞立刻否認，接下來卻無話可說，隻重複了一遍，“真的不是。”

碧琳達心裡納悶：他怎麼啦？她向來覺得他是十分坦蕩的，此時卻似乎摻雜了一些詭秘。原本純淨的寶石裡哪怕摻一丁點雜質，就會讓人感到特别不相稱。她暈乎乎的腦袋想不到具體懷疑什麼，隻覺得這不太像以前認識的艾奧裡亞。

如墜五裡霧中，她不假思索地對艾奧裡亞的否認表示懷疑：“你随口說多少個‘不是’都無所謂。要當真發誓沒隐瞞什麼，肯定不樂意。”

艾奧裡亞眉頭一蹙，迅速拿定了主意。無論什麼事情，他都喜歡采取主動，眼下也不例外，他不能一味處于被猜疑、被追問的境地。他要主動向碧琳達表達他的意思，幹脆答應她的要求，手指天空說：“好，我發誓……”

看這鄭重其事的架勢，碧琳達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啊，他要發毒誓？被我唆使的？”

她仿佛一下子被驚醒了，急忙阻截他後面的話：“行了行了，發誓就夠了，不要再說如果有假要怎麼怎麼樣，那一大段可太羅嗦了。”

艾奧裡亞待她說完，竟不為所動地重新起頭：“我發誓沒有向碧琳達惡意隐瞞任何事，不懼任何懲罰。”

他接受碧琳達的意見，把懲罰部分縮減了。不過留心聽的話，就會注意到他額外加了一個詞。

“這麼說，他确實隐瞞了什麼，但并不是出于惡意。”碧琳達馬上想到，“既然如此……我就不要追究了，再說我也有瞞着他的事情呀。”

于是，她欣然表示接受：“好吧，那就相信你一次。”

她幾乎忘記了最初的話題，隻覺得眼前還是那個艾奧裡亞，一如既往的光明磊落，這樣她心裡就踏實了。

快到校門口了，艾奧裡亞問：“你是不是要去嘉米爾的星空？”

撿名片的時候，他看到了上面印的店名和地址。

“潘老師推薦那個樂器店，我想……什麼時候去一趟吧。”碧琳達遲疑着說，還沒有具體計劃。

“要換個小提琴？”

“是的。”

“正巧我也要去那兒，你要不要一塊去？”

碧琳達驚訝地問：“你要去樂器店？”

“嗯。”艾奧裡亞可不想解釋幹嗎要去樂器店，趕緊問自己的問題，“要是你沒有别的安排，咱們這就去怎樣？”

“今天嘛……”碧琳達感到很突然，愣了愣，支吾道，“我沒帶錢。”

“沒關系，我跟店主認識，我想他會通融一下，讓你先拿着用，以後再付錢。”艾奧裡亞說，見碧琳達的藍眼睛撲閃兩下，貌似有點心動了，繼續勸道，“既然潘先生都認為你的琴不合适，那不是應該盡早換一個？你說過每天都要練的，不是嗎？”

“唔，這倒是。”碧琳達承認，想不到艾奧裡亞跟嘉米爾的星空的店主是熟人，那麼幫她擔保一下不會賴賬，容她慢慢還清，大概不難做到，她心中頗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