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午後,碧琳達坐在家門口樓梯的台階上,若有所思。艾奧裡亞來到樓下,她也渾然不覺。
艾奧裡亞驚喜地發覺,她今天氣色不錯,面頰上出現了久違的粉紅色。
他上前打招呼:“午安,碧琳達。”
“午安。”
“《陽光的重現》改寫完了嗎?”
“嗯,改完了。”
“我還要去嘉米爾的星空的,讓我帶過去吧。”
“那也好。”
碧琳達答應,雖然本來打算自己送去,但這樣也不錯,讓她省事了。她起身,進屋去拿樂譜,不經意間,一張小紙條飄落在台階上。
艾奧裡亞拾起它,上面寫着“克斯特堡”及其地址,看樣子是雅典遠郊的一座小城堡。
屋内,除了改編的樂譜,碧琳達還從衣櫃底部翻出了一件男士襯衫,那是初次見面艾奧裡亞給她的,因為當時她的衣服被企圖搶劫的歹徒撕破了。把這件襯衫還給他,不再保存他的東西,就把他的痕迹從她的生活中徹底抹去了,她拿定了主意,盡管一想到這裡就傷感不已。
她打起精神出門,把兩件物品交給艾奧裡亞。艾奧裡亞收下,又把撿到的小紙條還給碧琳達,好奇地問起那上面的地址。
“那裡在招鐘點工,幹女仆的活。”
“怎麼,你想去?”
那是一則貼在路燈杆上的廣告,開的薪酬高得離譜,既引起碧琳達的興趣,又讓她心存疑慮,所以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艾奧裡亞認為她應該多休息,而不是身體剛好一點就出去幹累活,可是,她想必迫切地需要錢,因此他也不好勸阻,就說:“你真想去克斯特堡的話,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啊,這可不行!碧琳達已經決定不跟他來往,見面打個招呼還行,一起出去,可絕對不行。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了,你不是要去嘉米爾的星空嗎?”
艾奧裡亞隻當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澄清說:“我以後肯定有事要去那裡,并不是現在,今天下午我閑着呢。”
碧琳達連忙換一個理由:“可是我并不想去克斯特堡,我想待在家裡。”
“噢,那最好了。”艾奧裡亞說,這正是他希望的。
艾奧裡亞告辭走了。他把剛還回來的襯衣穿在自己的T恤衫外面,省得多拿一樣東西。現下已入秋,他仍穿單衣卻不覺得冷,不過多穿一件也無妨。
碧琳達又獨自坐在台階上。為了避開艾奧裡亞,她匆忙表示不去克斯特堡了,不過她覺得,就這麼決定了也挺好,還是穩妥一些吧,畢竟上次她想僥幸發财,差一點送了小命。
既然待在家裡,就好好做功課、練小提琴吧。對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當一束火紅的玫瑰花躍入眼簾,她忽然想起來。
捧着這束玫瑰花的是一位儀表堂堂的青年,西裝筆挺,皮鞋锃亮,看起來不像會來貧民窟的人,此刻卻扶着吱扭扭作響的破舊樓梯拾級而上,端莊的面容洋溢着如紅玫瑰一般的熱情,把花束送到碧琳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