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織和艾俄洛斯都在。艾奧裡亞隻說因自己笨手笨腳、不慎弄髒了赦免書。艾俄洛斯二話沒說，着手重開赦免書。

紗織卻疑惑地追問：“你怎麼會笨手笨腳？”

艾奧裡亞輕描淡寫地回答：“昨天受了點小傷。”

這一說，艾俄洛斯也想起來，皺眉問：“你的右手還沒有好轉嗎？”

“沒，時間長了會好的。克斯特小姐雖有一半神族血統，現在看來，跟普通人差不多。”艾奧裡亞憑着方才見到她的印象這樣說。

“但是昨天，她可以借助黑寶石的力量。”紗織正色責備道，“你也太不當回事了，何況傷的是發招慣用的手，如果将來……”

她沒有說下去，轉而問艾俄洛斯：“餘下的靈血在哪裡？”

艾俄洛斯答：“已從史昂老師那裡拿回來了。”

不多時，新的赦免書開好了，靈血也分裝了一小瓶。艾奧裡亞帶上它們，去警察局交完差，再次前往缪斯學園。一想起昨天碧琳達的手被他捏得發出的咯吱聲，他就放心不下，今天又一直沒機會問她，于是在林中空地一找到她就問起這事。

上午最後一節，碧琳達本來該上體育課，但這些天她辦了免體，今天課的内容是長跑，老師說沒有什麼值得觀摩的，她就又到那塊清淨的地方上自習了。

“我的手沒問題的，剛才還拉小提琴呢。”碧琳達欣然回答，她剛演奏過昨晚寫的進行曲，正感到滿意，說，“給你聽一段吧。”

“好的，如果你不忙的話。”

碧琳達一邊開琴盒，一邊問艾奧裡亞的傷，有沒有在聖域尋到良方。艾奧裡亞拿出一小瓶紅顔色的藥水，說人家送的，挺管用。

碧琳達一聽很高興，直到……她的琴盒打開，看到自己粗陋的小提琴，跟澤蘭丁娜的那隻判若雲泥。對了，她又想起，早上澤蘭丁娜拉小提琴的時候，艾奧裡亞也在附近，心想，他跟莫裡森一樣是外行，肯定也不會區分樂器質量和演奏技巧。既然如此，她來一段在他看來明顯遜色的演奏，不是自讨沒趣嗎？

艾奧裡亞見她遲疑，問：“怎麼啦？”

“呃……我覺得，你好像有事要忙吧？是不是要給澤蘭丁娜辦赦免？”碧琳達問，想起澤蘭丁娜，就急于知道，她會不會被判死刑。

看樣子莫裡森糊裡糊塗地把赦免書給碧琳達看過，艾奧裡亞不以為意，回答：“是，不過已經辦好了。”

“辦好了……”碧琳達失望極了，嘀咕，“那樣也行？”

艾奧裡亞見狀，猜出了八九分，問：“你是不是故意給赦免書滴上墨水的？”

碧琳達一看露陷了，索性承認，氣呼呼地說：“是的，真不明白聖域當什麼濫好人！早就應該老死的人，靠吸血保持青春，就算不是清醒地做的，也一樣該死。”

這話等于在扇提議赦免的艾俄洛斯和簽署赦免書的雅典娜的耳光，艾奧裡亞耐着性子說：“我不相信那個配方起了作用。她青春常駐，很可能因為她有神族血統。”

“什麼神族血統？”

“她的母親是厄剌托——缪斯之一。”

“哦，這麼說她本來就是會青春常駐的？”

“是啊。”

聽了這番解釋，碧琳達反而更加氣急敗壞，直跺腳，說：“什麼好事都讓她碰上了！”

“用不着這樣。”艾奧裡亞勸道，“除此之外，她也沒碰上什麼好事，那種無聊的生活，過幾百年又怎樣？”

他沒少聽聞校園裡師生們對澤蘭丁娜的贊譽，但是從七歲起就失去指導者、不得不獨自修煉的經曆，令他特别欣賞靠自己的努力獲得的東西，而對天賦的美貌和能力都不當回事。

碧琳達并未會意，嘟哝：“想有聊還不容易？可以進一步提高琴技，或者其他才能，從更高的起點開始，而且衣食無憂，有的是時間和條件，還可以……”

她想起他們交換亮晶晶的信物的情景，沒有說下去，那更是她不可能追求的，從某種角度看，她幾乎是資本最匮乏的，因為絕大多數同齡女孩都是良家少女。

對此她避而不談，随口又說：“反正，有些人的運氣實在太好了，生來就什麼都有，人家努力一輩子都達不到他們出生時的起點。唉，這世界就不能公平一點兒，又來了一個能永葆青春的，簡直比城戶紗織還過分。有她們在，讓别人可怎麼活？”

在此之前，她一度認為城戶紗織是最幸運的，财富、美貌、名望……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