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杏林把自己手上的藥遞給俞越道:“這是中成藥,比你現在吃的藥溫和,你現在沒有那麼痛了可以吃這個調理一下。”
原來他剛才跑去給她買藥了,俞越心裡仿佛開了一個口子,涓涓的熱流從外頭緩緩流進去,整個人從内到外都暖和了起來。
她說:“謝謝荀醫生。”
她沒忍住走上前去抱住荀杏林,俞越才到他的肩膀。
他個子很高,胸膛也很溫暖,身上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俞越隻覺得難聞的消毒水味道都好聞了起來,她有些貪戀這樣的味道。
但她還是很有分寸的,所以很快分開啦這個擁抱。
快到荀杏林還沒反應過來,隻有四周淡淡的玫瑰香味證明剛才的女孩擁抱過她。
俞越眨眨眼睛忽然一臉歉意道:“荀醫生會不會覺得我很失禮,你們這邊這邊好像不喜歡太熱情的感謝方式是嗎?”
荀杏林搖頭笑道:“或許,我們算朋友。”
所以朋友之間一個簡單的擁抱算不了什麼。
朋友,俞越覺得胸膛裡心髒不安分的跳動,仿佛都要跳出來了。
“是,我們算朋友。”
俞越的新朋友還有事情要離開,俞越表示想要在他的書店待一會兒,荀杏林特地囑咐女店員好好照顧她。
等荀杏林俞越才在店裡面四處轉悠起來,她一路找到外國文學區,她的身影在一排排的書架中梭巡着。
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被荀杏林囑咐照顧俞越的女店員走上前溫聲問道:“俞小姐需要什麼書?”
俞越想了一下後道:“《烏合之衆》,你們這裡有嗎?”
店員點頭道:“當然,這是很有名的書。”
說完她從另一邊的書架抽出了一本遞給俞越,果然是俞越當時在飛機上見荀杏林讀的那一本。
俞越将書正反翻看了一下,心想:很有名嗎?隻可惜她是個草包,從來不愛看書。
俞越又問:“你們荀總喜歡看什麼書?”
說起這個,店員侃侃而談:“荀總喜歡心理學和經濟學的書籍,有時候也看社會學研究的,像Max Weber的《經濟通史》、Irving Fisher的《利息理論》……”
俞越默默聽她講完,隻覺得頭都大了。
荀杏林怎麼和翟清源一樣,看的書讓她毫無興趣,從前翟清源就讓她讀這些書,隻可惜她不喜歡,翟清源送來的書她飯都沒翻過就扔到了書房最角落的書架上。
她問店員:“你對你們荀總很了解嗎?”
店員答她:“荀總想要某本書的時候,都是我幫他拿然後寄到他公寓的。”
俞越滿意點頭:“那請将這本書,以及你們荀總看過的所有書都給我包裝起來結賬。”
店員詫異:“所有嗎?”
得到俞越肯定的答複後,店員欣喜點頭,估算了大概有幾十本,價值也上萬了,自己拿提成也能拿一筆不小的數目。
結賬的時候,俞越問:“你們可以幫忙郵寄嗎?”
店員笑道:“當然,請您說一下地址。”
俞越把南江鎮的地址告訴她,店員記錄之後随口道:“好巧,我們荀總也是紹興人。”
荀杏林也是紹興人嗎?原來是老鄉,難怪這麼有緣。
那本《烏合之衆》被俞越單獨拿了出來,晚上她躺在酒店的床上翻開讀着,她不是愛讀書的人,耐着性子看了半天才堪堪讀到第三章。
最後她還是把書簽放到那一頁,她有些懊惱,為什麼自己在讀書上沒有天賦,這一本書就夠她啃一陣子了。
臨睡前,阿來敲響了她的房門,俞越高高興興的迎她進來。
阿來進來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阿來姐,你有什麼事就請說,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俞越坐在沙發上從包裡拿出煙邊點邊笑。
阿來坐在了她的身邊溫聲問她:“你和荀醫生是什麼關系。”
俞越吐了口煙笑道:“能有什麼關系,在飛機上或許算萍水相逢,如今應該是朋友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今天才第二次見面。”
或許那位荀醫生對俞越隻是朋友,但俞越對對方真的僅僅隻是朋友嗎?
今天俞越在店裡的表現阿來都看在眼裡,俞越身上雖然有白人血統,但是她并沒有白人的熱情習性,對待普通朋友,她一向不喜歡身體接觸。
可今天,她不但主動抱了那位隻見了兩面的荀醫生,而且還在對方的書店買下大量的書。
要知道,在此之前,俞越一向視書籍為仇敵。
阿來是真心愛護她,所以雖然不忍但還是道:“翟先生會不喜歡的,你别引火燒身。”
俞越聽了她的話,表情淡淡:“我知道,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阿來知道她這是不肯聽話的意思,她皺眉道:“難道你就忘了Jensen Reus的遭遇了嗎?”
聽到那個很久沒有提起的名字,俞越眼神中痛苦和怨恨交織着:“我沒忘,我永遠不會忘。”
她永遠不會忘Jensen Reus被迫離開她時那雙悲傷的眼,不會忘記對方跟她說:“我隻希望你快樂,隻要你願意,我會一直等你。”
Jensen Reus的事永遠不會再上演。
很多年前她就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