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是十分自私的一個人。
她聲音微顫:“油嘴滑舌。”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兩個人的身上,俞越眼睛一酸,隻覺得淚水混着雨水流過面頰流入頸窩中。
一瞬間,她所有羅曼蒂克的想法都冒了出來,她一時覺得自己和Jensen Reus就像《情到深處》裡的Lloyd和Diane,同樣的在夏日相戀,同樣的在雨夜訣别。
又覺得或許她還比不上Lloyd,至少Lioyd是真愛Diane,而她對Jensen的喜歡卻沒抵過她對翟清源的害怕和妥協。
因為這份愧疚,她主動上前捧起了Jensen Reus的臉龐,曾經湛藍溫柔的眼眸如今盛滿了哀傷。
一片汪洋般深藍哀傷。
她說:“是我對不起你。”
他沒說話,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她的果決。
她墊起腳尖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原來他的唇是這樣的冷,可為什麼那年在海灘他偷吻上她臉頰卻是那樣熾熱。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
她吻他吻的用力,他反過來将她擁的更緊,越來越緊,衣貼着衣,膚挨着膚,心靠着心,大雨混沌中,兩個人卻看清了對方的面容,也看清了各自的心。
她說:“我該走了。”
他緊緊扯住她的衣角,他的身子越來越低,最後半蹲下來,以一種十分卑微的姿勢渴求似的問:“我們分手之後還能做朋友嗎?”
她搖頭,心卻在一點一點被人攥緊,顫顫巍巍,像是在希冀,其實是要窒息。
他苦笑:“我就知道。”
但他還是說:“Evelyn,我還是希望你永遠做一個快樂的女孩。”
一如曾經,他偷偷回港在海灘上對她的話語。
他的身形比她低了一大截,可另一方面又比她高大。
他擁有她永遠無法獲得的赤忱和勇氣。
他起身轉身離開,忽的又轉過頭沒來由道:“我應當說過,我的家鄉鹿特丹是很美的一個城市,我想我應該會回到那裡。”
他沒有再等她的反應,隻是十分慌亂的上車離開了。
俞越沒說話,事實上雨越來越大,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直到被人擁着帶回房子裡,淡淡的香皂味,是阿來溫暖的胸膛。
一塊幹燥溫暖的浴巾緊緊裹住她,俞越擡頭看,是俞秀蓮淡漠卻美麗的面容,她拿着毛巾像一個真正的母親那樣輕輕擦拭她臉上的雨水。
她淡淡道:“既然結束了,就忘記了吧。”
“人是要向前看的。”
俞越把頭埋進她的懷裡落淚,長長一聲歎息後,是俞秀蓮輕拍她後背漸漸撫平她不安的内心。
受傷之後,家是唯一撫慰心靈的港灣。
俞秀蓮在,她便還算有個家。
她原以為不會更糟的時候,更糟糕的事情在不久之後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