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覺有異，與婁知遠向門外大步沖去，就在這時，耳邊爆發出轟然巨響，熱浪撲面而來，氣勢灼人！

胡疊撲倒在地，背上一陣燎痛，她急忙去看婁知遠，見他勉強擺手示意無礙，又聽遠處再傳來一陣炸響！

這時衆人大約聚在一處吃飯，諸明月說不好也還在其中，她腳下運勁飛速前往，見堂中已是火海，能出來的大都跑出了，手掬大甕中水往火上撲，卻隻是杯水車薪。

人堆中沒有青妹、諸明月的身影。胡疊衣袖掩住口鼻向裡進。

青妹背着個高大的男人，一步步往外走，那男人面目都看不清了，身上血肉模糊，口中念叨着“你放開我”“快走”。她不理，固執地不願放手，快到門檻時才有人幫着接住，卻是婁知遠也到了。

胡疊四下尋找，發現牆邊被嗆得不住咳嗽的諸明月，立時松了口氣。他也見着她，眼中落下珠串似的淚來。一截木頭伴着火落下來，她側身躲開，忙将他扛在肩上便向外跑去，離了火場放在空地上。

她将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見大的傷處，于是問：“哪裡疼嗎？”

諸明月卻伸手，露出滿手的血迹：“阿疊，你背上……背上都是血……”

胡疊這才後知後覺感到痛：“不礙事，我去看看他們，你先緩一緩。”

醫師聽着動靜，也趕過來，與婁知遠一同看其他人傷勢。

屋内火勢更大，不過幾息，轟然坍塌。

“有兄弟還在裡頭……”

離火藥近的炸傷重，隻怕有些人是當場殒命。

青妹嗓音已帶了哭腔，她衣裙染血，卻不是自己的血，一雙手俱在發抖：“快看看阿武！快看看他！他現在還吐着血！”

胡疊心中不忍，過去将她抱在懷中安撫，青妹道：“這傻子……這傻子撲在我身上，他這樣護着我，又要我丢開他自己逃命，他這傻子……”

胡疊勸道：“他一心為你，滿腔真情，自然不願你出事。你先打起精神，想一想是誰做的，誰不在這兒，誰有蹊跷。”

“——是趙起元。”青妹腦中思緒清楚，立刻目眦欲裂，怒不可遏，“這賤人！這賤人！撺掇我買那煙花，竟是偷梁換柱做成火藥！他昨夜晚歸，今晨不見蹤影，必定是他——我要将他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他？”胡疊皺眉道，“他确是個書生，先得查清是否有同黨，炸藥安置在何處，是否仍有其他炸藥……特地挑在此時此地，其心可誅！師叔那兒也讓他炸了，幸而我在，發現了端倪，沒傷到哪裡。”

“他竟想殺大當家！”青妹眼底發紅，瞋目切齒，站起身來，“待火勢熄滅，我再行探查。姐姐，你先帶他回去歇着，今日實在是……多謝你。”

胡疊輕輕拍了拍她肩膀，抱起諸明月要走，他卻揪着她衣裳，梗着脖子朝醫師要了藥來。

他們二人回到院中，諸明月急着要看她的傷，看後又哭成淚人，口中直罵：“我早知道趙起元不是個東西！”

處理好背上的傷，胡疊轉過來摟着他哄道：“我這左右不過一點小傷，隻可惜那些叫他害了性命的人。如今不知他躲到哪裡去了，血債血償，待抓回他了，我也去給他一刀還了便是。”

諸明月哼道：“那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