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琂像是不好意思,低頭咳了咳。
他也知道不好意思啊,真稀奇。顧濰合暗暗想。
“今晚别走。”
又是這句話。
顧濰合從理由箱中挑出最嚴重的一個來:“我有家族遺傳病,今晚就要回老家找一位老中醫複查開藥,一會的飛機。”
計琂好看的眼睛危險地眯起,“幾點的飛機?”
這個顧濰合沒有編。
“嗯……三點!”顧濰合臉上洋溢起自信的笑。
他在腦子裡飛速回憶起計琂家周圍的标志性建築,可以說這座輝煌的小區就是标志性建築之一,但之前從沒來過。最終他想起附近有一座大型連鎖商場,飛速計算出這裡到最近一個機場的時間,并加上值機時間,得出三點鐘的結論。
計琂笑得神秘。來之前,顧濰合還以為他會擺臭臉,沒想到他今天看上去還挺開心的。
不對,顧濰合,你忘了昨天他是怎麼先笑又變臉的了嗎?
顧濰合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能忘了計琂這個家夥究竟有多麼愛變臉。
計琂是看着顧濰合眼睛裡的光芒消失的,顧濰合這個人,搞不清楚他究竟用什麼方法演戲的。他在生活中,好吧,他不夠了解他的生活,但是這幾天據他觀察,顧濰合其實并不擅長隐藏情緒,他時常喜怒形于色。
“想到了什麼?”計琂問。連他也微微震驚自己居然會先問他這個,明明準備好了套下給他的,這還沒說兩句就被帶偏了。
算了,不想這個。他等待着顧濰合的答案,沒想到對方還是敷衍他:“沒想到什麼啊。哦,想到明天還是假期,高興。”
嘶……
計琂是真生氣。
那就别怪他不客氣了。
他突然伸手捏住顧濰合的下巴,還沒等湊近,就被對方一把反攥住手腕摁到兩人小腹中間。
“呦,長本事了,短短幾天都敢主動進攻了?”不待顧濰合反應,他接着說:“讓我猜猜,某數學學霸用三秒鐘算了萊茵大廈到銀星機場的距離,再随便加上幾十分鐘,就得出了他給我的答案,對嗎?”
顧濰合的眼皮抖了三抖。
“你真的不擅長撒謊,乖寶寶。”計琂趁他松懈,反攥住他的手腕,硬把人拉進了懷裡。
顧濰合的眼皮撞上一股熱風,同時因為計琂說肉麻的話,而感到睫毛酥麻。
“你快别說了,說這話你不覺得惡心嗎?”
“呵,是你先撒謊的,連謊都不會撒,怪不得你在娛樂圈混不開。”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顧濰合也感到越來越熱的氣流撞擊。
計琂似乎還在發燒,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什麼,一個壯實的青年人身上熱也很正常,但是他的呼吸出賣了他。
顧濰合覺得被他說得有點一無是處的意思,這他怎麼忍得了,即使是Omega,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好面子,隻是是否表現出來而已。
“我也沒有這麼差吧?”顧濰合耷拉着眉眼表示:“場面話客套話我是會說的,要不然早就被人白眼翻死了。我隻是不想虛僞。”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小聲。他認為和計琂這種人說這種東西沒什麼用,他的堅持在别人眼裡隻是可笑,尤其是計琂這種是場面話與客套話的接收方。
他沒想到計琂伸出手,接着他就感到眼角熱熱的。粗糙的指紋擦過他的皮膚,順着太陽穴摩挲到耳後,按着他的頭往自己身上靠。
顧濰合一開始還很緊張,認為計琂又突發其想想幹點什麼,便發力抵抗。好在計琂的力氣是斜着的,他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氣非常敏感。加上确實有心虛在身,便幹脆借着計琂的力氣,側臉靠在他肩膀上。
他感覺到計琂的手在輕拍他的頭,有些不适地想起身,但後腦勺上的手陡然加重力氣,他輕易掙脫不了。
“就是這樣……”計琂把頭湊了上來,滾燙的氣息澆在顧濰合頭頂上。“這些天我特别想你……不知道怎麼了。艹……老子不知道怎麼了。”
顧濰合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和仇人親密着,聽他說這些話,簡直比打他還難受。
“你先起來,我脖子疼。”
計琂的手掌包裹住他的脖子,燙得顧濰合一抖。
鼻息間依稀又傳開了那股不容忽視的香水百合味……
怎麼會有Alpha的信息素這麼騷?
顧濰合以後都無法直視香水百合了。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靠在Alpha肩膀上的動作,距離Alpha的腺體太近了,今天他沒有找趙淼複查,昨天他甚至在激素的刺激下做出主動親吻計琂的行為,不敢想象如果今天擦槍走火,結果會比昨天吓人幾倍。
他用力掙脫計琂,不出意外看到了他滿臉不爽的表情。“躲什麼?”
除了不滿,計琂還有難受。緊鎖的眉頭和潮紅的臉,訴說着他對Omega的渴望,亦或者說是伴侶。
“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吃藥。”顧濰合有點無奈。計琂怎麼随地耍流氓?
他嫌棄的表情刺得計琂心裡一縮。“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顧濰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計琂似乎又是一副“顧濰合你有沒有心?”的委屈表情。他太陽穴突突地跳。
計琂看他在觀察自己的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中産生。他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忘記塗護膚品了。
“我打抑制劑了,怕你跑。”顧濰合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被計琂接下來的話震得外焦裡嫩。
計琂緩緩開口,眼睛裡蒙上了濃重的欲望。“我特意打了抑制劑,就是怕吓跑你。”他的眼神透露出一點點委屈,收起侵略的神色,以至于表情純情,眼睛盛滿欲望,讓顧濰合不知該對如此聯合體作出何種反應。
“沒有吃藥?”顧濰合後退了半步,遠離周遭的危險。
“你的症狀比較大,現代醫療技術不會引誘人們依賴藥物,吃藥總比打針安全。”顧濰合說。
“你在擔心我?”計琂挑起眉頭,眼中似有期待。
“沒有。”顧濰合淡定得像一個機器人,小幅度搖搖頭。
“……哼”
計琂改為蹙起眉。“你隻關心我吃不吃藥,一點不關心我為了順從你,忍得有多辛苦。”
顧濰合不知道如何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