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月,春江是擔得起一個“春”字的,雖然帶着點倒春寒,但春江的梨花還是如雪一般盛開。
尹星辰這部戲的最後一場,取景地是春江的老城區。老城區隻有一條主幹道,兩旁種的梧桐樹,三月還沒發芽,光秃秃的,有點蕭條的意味,這也算是十三線城市共有特征。新城區和沒有開發的老城區,彷佛是兩個時代,就好像老城區被忘記了一般,隻有梧桐和春花,一年一年綠,一年一年開。
臨街的店鋪很多是五金店和雜貨鋪,幾個店鋪的老闆坐在一起打麻将,也不在乎有沒有客人。春江的老城區加個濾鏡直接就可以拍世紀初的電影,可能連濾鏡都不用加。
好在春江的老城區有很多帶院子的紅磚老房子,20世紀初的建築風格,一般是二層樓,有帶露台的獨立院子。而大多數人家院子裡都種了果樹,尤其是梨樹,還有各種花樹。他們劇組選的就是一家帶梨樹的院子,一棵正在盛開的梨樹。
導演和攝像他們正在商量鏡頭,還要一會兒才開拍,尹星辰便爬上二樓,準備近距離拍梨花。二樓露台上已經落了很多梨花瓣。他正拍的認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秋秋已經跟着他一起上了二樓。在他屁股後面盯着他,讓他小心一點。
“牆外面是什麼花?”秋秋叮囑完他,自己也好奇的看花去了。
“是櫻花嗎?”
尹星辰順着秋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種在牆外的兩棵西府海棠,整體還比較小,冠幅也不大,大概隻有一人高,很多花骨朵兒,有些已經開了。
“一樹梨花壓海棠。”尹星辰看到海棠花,不禁說出了這句詩,“這家人真有想法。”
“辰哥,你開車?”秋秋還沒反應過來尹星辰回答他的問題,倒是首先反應過來了那句詩。
“誰開車了,我是說那是海棠,西府海棠。還櫻花,少看點兒網上的東西。”尹星辰調整了手機的角度,打算拍一張“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寫實圖。
“西府海棠啊,那它的名字還挺好聽。”秋秋也拿出手機,準備拍兩張。
邊拍還邊吐槽,“感覺春天開的這些花都很像,像桃花啊,梅花啊,櫻花啊,還有這個海棠花,我是分不清。”
“我也分不太清。”尹星辰站直身體,開始看自己剛剛拍的圖,挑了張最滿意的海棠梨花圖發給陸佳,配文“一樹梨花壓海棠”。
“不過在這幾種花中,西府海棠還是比較好認的,它的花朵偏白一點,粉白的。這裡看不清,走,我們下去看去。”
“老闆,你還懂花啊!”秋秋适時的開始恭維,“真厲害啊。”
“少來,拍馬屁也不會加工資。”對于秋秋時不時的拍馬屁,尹星辰總的來說還是受用的。
“小時候我家也有一棵,聽說是我爸媽結婚的時候親手種的。其實我家就是春江的。”尹星辰邊下樓邊給秋秋解釋。
“老闆你是春江人?我們都在這裡三個多月了,也沒聽你提過啊。”秋秋跟在後面下樓,并沒有注意到尹星辰語氣的異常,“那你怎麼不回家看看?”
“家裡沒人,我回去幹嘛,更何況我家的老房子早就賣了。春江早沒我的家了。”尹星辰笑着解釋,盡量掩飾着自己的語氣。
“哦,怪不得,我記得之前看你參訪說,你爸媽都在法國,那他們是在那邊定居了嗎?”
秋秋想起來之前的雜志專訪,有一個關于家人的問題。當時尹星辰說,他父母去法國了。但是很快就被林瑞給打斷了,并沒有讓尹星辰多說。
“嗯。”他的聲音很輕。因為他不想多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秋秋的問題,隻好輕輕的嗯了一聲。好在他們已經到西府海棠樹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