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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是在夜晚出生的。

吉原遊郭的夜晚明燈如晝，而距離仲の町最遙遠的羅生門河岸，燈火照不到的切見世裡，則是另一副景況。

妓夫太郎的母親正在經受生育的痛苦。

妓夫太郎攀着門框，聽到母親咬着牙發出的痛罵聲，從負心的客人罵到生下來就是浪費食物的兒子，再罵到這個在她肚子裡折磨她的孩子。

與她交好的遊女勸她省下力氣好讓肚子裡的東西出來，倘若不想養育那就生下來掐死，孩子一直不出來隻會影響生意。

母親于是又開始罵這個說風涼話的遊女，遊女不肯吃虧嗆聲回去，兩個人你來我往地争吵起來。

叫罵聲停下來的時候他聽到嬰兒的哭聲，以及母親嫌惡的語氣：“又是一個折磨人的妖怪，等我有力氣了就将她掐死。”

妓夫太郎推開門進去時，房間裡有濃烈的血腥味，母親蒼白地躺在塌上，另一位遊女捏着鼻子收拾生産時的狼藉。

孩子被勉強包裹起來放在地上無人看顧，正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避過血盆走到孩子旁邊，新生的幼兒皮膚皺得通紅，還沾着未被清理的血迹，孩子本來聲嘶力竭地嚎啕着，仿佛是感覺到有人靠近，睜開緊閉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清澈的眼睛。

妓夫太郎伸出手去觸碰時，孩子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睫毛掃在他長了繭子的指腹。

這時孩子停下哭聲，竟然笑起來。

“她也是個醜八怪對不對。”床上的女人帶着點惡意突然開口：“你們兩個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