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正是從金鱗宗那一桌傳來的。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魁梧的男人,脖子上有一道扭曲駭人的疤痕,腰上佩帶了一塊白色祥雲玉佩。
台前的掌櫃聽到聲音,看到金鱗宗的人,先是哆嗦了一下,滿臉慌亂,然後趕忙走了過去。
走到金鱗宗幾人面前,掌櫃熟練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欸,我是掌櫃,這位客官您息怒,有什麼事好好說。”
“呵,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盤子裡是什麼東西。”尖細刺耳的聲音從男人旁邊傳出來,桌上的其他人也都一臉嚣張的模樣。
掌櫃低頭朝盤子裡看去:“這…這菜裡怎麼有頭發啊?”
男人一把揪住掌櫃的領子,給人拎起來:“問我們啊?我他娘的要是知道還問你?”說罷,給人甩到桌子上。
掌櫃扶着桌子直起身子,看了眼桌上其他吃的幹幹淨淨的菜,又看這群人一副嚣張跋扈的姿态,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群人就是不想付錢故意找事罷了。
“說吧,怎麼辦?”那男子抱臂站着,一臉不耐煩。
“客官,您看,我們這也都是小本生意,您體諒體諒。”掌櫃一味讨好的笑着,手中的帕子不時擦着額頭上滲出的汗。
男人盯着掌櫃滿臉褶子的笑,眼神充滿嘲弄:“我倒是願意體諒你,就是不知道我的刀樂不樂意了。”邊說着邊把挂在腰間的長刀拿出來。
掌櫃的笑臉僵住,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很明顯的仗勢欺人,可大堂裡的人要麼默默低頭,要麼觀望着,都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言桉看着這一幕,眉頭微皺,對金鱗宗嚣張跋扈的行事作風更是有了清晰認知,一個正派宗門被人提起卻是嗤之以鼻的态度,混到如此地步也真是笑話。
眼看那男人的長刀已經要拔出來了,店中還是無一人阻止,言正欲站起來,梁恒卻先他一步起身。
徑直走到金鱗宗那男人面前,将長刀按回去,對上男人的目光,梁恒笑嘻嘻開口道:“我說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言桉和顧九也走到梁恒身邊,站定不語,盯着金鱗宗幾人。
男人不耐煩的一把甩開梁恒按在刀柄上的手,打量着梁恒三人,視線在言桉身上微微停留了一會,嗤笑一聲:“三個小白臉,就少多管閑事了!”
梁恒同樣以諷刺的語氣說道“談不上多管閑事。”
話未說完停頓下來,目光在金鱗宗幾人臉上轉了一圈,搖頭咂舌道:“實在是擾了我們吃飯的興緻啊。”
聽到這話,言桉繃不住笑出聲,金鱗宗幾人雖長得不好,可也沒到讓人食不下咽的地步,梁恒這話相當于把他們的臉扔到地上踩了。
果不其然,金鱗宗幾人聽到這話都怒不可遏,一開始說話的男人更是直接揪住了梁恒的衣領。
梁恒正準備反抗,這時又傳來一道聲音。
“黃公子,此時聚衆鬥毆被長老發現恐怕就參加不了武學交流會了吧。”
言桉擡頭看去,樓梯上走下來一男一女,少年臉上一臉厭惡藏都不藏,那名女子臉上帶了白紗,遮住面容看不清表情,剛剛的聲音正是她發出的。
金鱗宗的人也擡頭看去,被稱作黃師兄的人正是揪着梁恒衣服的男人,看到女子走下來,黃岩文将梁恒松開,臉上帶上輕佻的笑容:“喲,何姑娘也在啊!”
言桉看着剛剛還一臉怒氣的黃岩文露出自信地笑容,走近何姣姣,說道:“何姑娘,我們都什麼關系了,你還跟長老告狀啊?”邊說着邊動手想摘下何姣姣臉上的面紗。
何姣姣旁邊的少年童嘉言眼疾手快地揮開黃岩文伸過來的手,一臉嫌惡:“少套近乎,師姐跟你可沒關系,就算有,我們跟你也隻是對手關系。”
黃岩文手被揮開,有些生氣,但看了眼何姣姣,又故作大方:“童師弟,你年齡小,言語莽撞,我不跟你計較。”
“你……”童嘉言正想說回來,被何姣姣拉住,垂下頭不再吭聲。
“黃公子,無論如何,武學交流會在即,還是少生事端較好。”何姣姣語氣溫柔,聲音婉轉清脆。
見美人如此跟自己說話,黃岩文心裡美滋滋的,哪還有不應的道理。
于是,言桉就看到黃岩文轉頭對他的一群師弟們說:“今天的事就算了,誰也不許再找他們麻煩!”
有個人還有些不願意,小聲道:“他都那麼說我們了,就這麼算了?”可被黃岩文一瞪,立馬噤聲,老老實實站着了。
言桉正津津有味地看戲,突然,梁恒湊到他耳邊,極小聲地說:“這男的跟吃春藥了,瞧他那殷勤勁兒,啧啧。”
聽到梁恒的形容,言桉正想說太過誇張,便見黃岩文又有動作了。
“姣姣,你看我都聽你的,我們能不能一起去湖邊看看風景。”被一衆人看着,黃岩文絲毫不覺得尴尬,眼神火熱地盯着何姣姣,似乎要把人穿透。
被人這麼盯着,何姣姣也有些不悅,正欲開口拒絕,門口突然跑來一名金鱗宗弟子,還高聲喊着黃師兄。
邀約美人被打斷,黃岩文怒上心頭,惡狠狠地看着人,咬牙切齒道:“你最好有要緊事!”
那弟子脖子縮了縮,怯怯道:“長老找你有事。”
黃岩文一臉煩躁,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是現在,長老的話他也不敢反抗,隻能回去了。
離開前,還對何姣姣說着下次再約,那猥瑣的表情看了直讓人犯惡心。
金鱗宗一群人一走,頓時店裡的氛圍就輕松了許多,吃飯的人也都三三兩兩的交談起來。
言桉聽到那個叫童嘉言的少年嘟囔道:“真不明白掌門為什麼要跟金鱗宗扯上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