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缇不挑食,什麼都吃,齊屹莫名覺得蘇缇好養活。
齊屹帶兩人去蒼蠅館要了三份蓋飯。
老闆炒的菜油大鹽大,吃得胡鑫鑫嗓子眼直冒火星子。
“屹哥,太鹹了,我舌頭都幹成東非大裂谷了。”胡鑫鑫哀嚎道:“給弟弟我施舍瓶飲料吧。”
齊屹瞥他眼,哼笑,“你還有這文化呢。”
胡鑫鑫很早就跟在齊屹屁股後面打轉,一口一個大哥叫着,即便他愛亂摻和,小事就上大事就跑,溜屁拍馬得心應手,腳底抹油第一名。
胡鑫鑫在齊屹那裡都算半個弟弟。
齊屹調侃他,胡鑫鑫臉皮厚得厲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畢竟是交學費了嘛。”
“一瓶豆奶,兩瓶可樂。”齊屹爽快給了胡鑫鑫錢。
胡鑫鑫直呼,“謝屹哥。”
不一會兒,胡鑫鑫拎着瓶熱豆奶和兩瓶冰可樂過來。
“屹哥還把你當小孩兒呢,不過你确實太瘦了,要好好補身體。喝吧,還是熱乎的。”胡鑫鑫把熱豆奶塞進蘇缇手裡,又将冰可樂扔給齊屹,“屹哥,翩翩喝不喝,要不要給她買一瓶?”
齊屹抖抖衣擺沾上的汽水泡沫,喝了口,冰爽的涼意浸透肺腑。
舒服!
“她現在隻能吃半流食,不能喝飲料。”齊屹放下可樂,吃完剩下的蓋飯。
胡鑫鑫有了飲料,鹹得要命的蓋飯也能繼續吃下去,“好在是胃癌早期,切除部分胃就沒事了,不能喝飲料,豆奶也不行?”
齊屹碰了下蘇缇胳膊,“喜歡喝?”
蘇缇飯都不吃了,隻顧着吸溜豆奶。
“喜歡喝也不能不吃飯,把飯吃了。”齊屹掃過蘇缇單薄校服下清瘦的脊梁,“不愛吃,你重新給自己點,讓老闆少放點鹽。”
齊屹推推蘇缇,“想吃什麼去前台說,等會兒我付錢。”
蘇缇放下空了瓶的豆奶,離開座位。
“豆類容易導緻腹脹氣,也不能吃。”齊屹對胡鑫鑫解釋道。
胡鑫鑫看着齊屹,情緒忽地低落下去,筷子戳着米飯,“屹哥,要是翩翩沒生病,阿姨是有錢讓你上學的。”
齊屹不以為然,“我現在也在上學。”
“不一樣。”胡鑫鑫急切道:“屹哥你現在上學的錢是你自己賺的,阿姨要是供你上學,你根本不用花費大把時間給自己賺學費,導緻現在連學業都荒廢了。”
“屹哥,你以前在初中可是全校第一名。”胡鑫鑫不甘,“要不是休學一年,祁周冕那小子能白當兩年第一?”
“滾吧。”齊屹笑罵道:“我不休學,我現在高三,根本不和祁周冕同年級好吧。”
胡鑫鑫難受嚷嚷,“反正我就是替你不值。”
“你非要這麼說,要不是他們收養我,往我身上花了錢,撫養我長大。”齊屹喝完最後一口可樂,“把錢省下來,說不定給翩翩看病的錢是夠的。”
胡鑫鑫熄火,半晌小聲辯駁,“怎麼能這麼說。”
齊阿姨齊叔叔不就是因為沒孩子,從福利院領養個男孩給他們養老,這算是投資吧。
即便後面有了親生女兒,也不能把養子就那麼扔了,何況屹哥打工拿出五萬給翩翩治病,就連齊叔叔葬禮都是屹哥操辦的。
他們才養了屹哥六年,屹哥十四就兼職補貼家裡,什麼恩情都應該還清了。
齊阿姨給齊翩翩治病借的高利貸,怎麼都不應該壓在屹哥身上。
胡鑫鑫心裡不是滋味。
“你沒重新點?”齊屹見蘇缇兩手空空,隻拿了兩個塑料袋過來,蹙眉。
蘇缇裝好剩飯,組織語言才通順說出很長的話,“我吃飽了,這些可以晚飯吃。”
蘇缇已經學會地球上一日三餐正常飲食作息,不像以前在垃圾星亂七八糟過着有就吃沒有就餓着的日子。
齊屹笑了下,“挺會過日子。”
齊屹直接給了蘇缇五十,打趣道:“吃剩飯對身體不好,明後天休息日,别沒錢吃飯。”
蘇缇聽不懂玩笑話,從齊屹掌心抓起綠色的鈔票。
蘇缇體溫低,指腹軟膩。
那種又冰又癢的感覺再次襲來,齊屹不自覺蜷曲手指。
“屹哥,蘇缇才是你弟弟吧。”胡鑫鑫從齊屹身後冒出,注視着蘇缇離開的背影,幽幽開口,“我怎麼覺得他現在地位比我還高。”
齊屹也說不清為什麼。
蘇缇應該是穿着幹淨的校服坐在明亮寬敞教室認真聽老師講課的乖學生。
不應該跟他們這些人混在一起。
或許蘇缇很像當初孤立無援的自己,齊屹想幫幫他。
然而齊屹無能為力,他能做的隻是讓蘇缇不忍饑挨餓。
蘇缇遲早會離開他們,走上屬于他的正确道路。
在此之前,齊屹不想給蘇缇制造任何沉沒成本,讓他無法脫身。
“别耽誤人家好孩子。”齊屹說完,扭頭皺眉對胡鑫鑫道:“你也趁早好好學習。”
胡鑫鑫不愛聽齊屹将他們和蘇缇分得那麼清。
胡鑫鑫自動忽略齊屹後半句話,“你從哪兒看出蘇缇是好孩子,屹哥你忘記當初是蘇缇自己過來找我們的,每次幹壞事他都往前沖,可一點兒都看不出他是被迫的。”
要不是齊屹攔着,天天把蘇缇往後方推,禍害祁周冕最狠的都不一定輪的上廖毅鵬。
“是因為蘇缇不愛說話?”胡鑫鑫犀利道:“屹哥,在你心裡啞巴肯定都是大好人。”
胡鑫鑫觑着齊屹越來越黑的臉色,嘟囔,“祁周冕肯定在你那裡也能排得上名号。”
齊屹不耐煩,“你要是閑的沒事就去給我盯着廖毅鵬,順便盯下葉澄宏。”
廖毅鵬,胡鑫鑫清楚,齊屹有底線不想讓他們進局子。
不過,“葉澄宏?”胡鑫鑫疑惑,“盯他幹嘛?”
齊屹心理不安定。
勤工儉學的學生偷老闆的錢?這種家庭不是一勞永逸可以解決問題的,葉澄宏需要持久的收入。
退一萬步,即便葉澄宏偷錢,他不趕緊逃之夭夭還等着老闆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