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同學謝謝你。”祁立理蒼老的雙眼流露出感慨,“沒想到我家小冕會有你這樣重情重義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
阮亦書被祁立理隆重的話感謝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書中祁立理是個好父親,但絕不是一個好爺爺。
阮亦書家裡也有老人,生病都是怕他擔心瞞着他的。
相反,祁立理簡直把祁周冕當成予取予求的勞工。
而祁周冕早上七點上課,晚上九點下晚自習,這麼緊密的學習安排中,祁周冕每天抽出時間,回家做好飯,每天三頓按時給醫院祁立理送去。
不是一天,而是堅持了三年。
祁周冕的父親祁遂生在祁立理查出尿毒症沒多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祁立理之後的治療都是祁周冕寸步不離地陪着。
即便這樣,祁立理手裡的文玩古董還是想要留給兒子,堅持等兒子回來交給他。
這些不僅是原書中的劇情,還有不少是阮亦書從祁周冕班級打聽到的。
或許改善和祁周冕關系,祁家會是個突破口。
他能繳納祁立理的醫藥費,減輕祁周冕經濟壓力,還能幫忙找護工,減輕祁周冕生活壓力。
現在護工職業還沒有完全普及,阮亦書偷偷找了阮亦娴雇傭了位高級護理師照顧祁立理。
阮亦書有些歉疚道:“我之前和祁同學有些誤會,鬧了些矛盾,我感覺很對不起他,能為他做點什麼,都是應該的。”
祁立理安慰道:“你們這麼大點的孩子能鬧出什麼大矛盾,過去也就過去了。”
阮亦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祁立理突然看向阮亦書身後,揮手招呼道:“你來得正好,你同學幫忙繳了我的醫藥費,快來謝謝人家。”
阮亦書轉頭。
祁周冕身形清峻挺拔,窗外夕陽朦朦胧胧投射進來,冷沉的五官鍍上層橘黃色暖光,鋒利的眉眼看上去似乎都沒有那麼強的攻擊性。
阮亦書緊張地站起來,連忙擺手,有些含糊道:“都是我應該做的,算是補償你。”
祁周冕眸光淡淡。
祁周冕來的時候,祁立理已經吃完了醫院準備的病人餐。
祁立理對他示意道:“不用陪我這個老頭子,正好阮小同學還沒吃飯,你帶阮小同學到外面吃飯去吧。”
祁周冕順從起身。
阮亦書沒想到效果這麼立竿見影,之前他碰到祁周冕都說不上話,現在進度條直接拉到吃飯階段。
但是他還沒做好和祁周冕近距離接觸準備。
祁周冕臉上沒什麼情緒,看不出在想什麼。
阮亦書隻好硬着頭皮跟出去。
走到離病房門口有段距離,祁周冕站定,“你每天都來?”
阮亦書愣了下。
祁周冕審訊式的詢問非常有壓迫感,加劇了阮亦書的緊張。
“是。”
他記得祁周冕每天都會給祁立理送飯,照顧祁立理的,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來都那麼恰好遇不上,今天是第一次。
顯然,遇上了也沒阮亦書想像得美好,祁周冕給人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阮亦書盡量裝作正常,結結巴巴解釋,“我最近比較有空,祁爺爺是個很和藹的人,最主要是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希望能夠取得你的原諒。”
祁周冕不言不語,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阮亦書說到最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我都會盡力。”
千萬不要走上黑/道,然後大殺特殺就好。
阮亦書心裡默默補充。
祁周冕是收到護士通知過來的,說是不僅有人繳納祁立理住院費還将之前欠的費用補齊了,“是你繳納了醫藥費?多少錢?”
阮亦書誤會了祁周冕意思,局促道:“不用謝的,你也不用還,沒多少錢,我隻是希望你能夠看到我的改變,我們可以冰釋前嫌。”
祁周冕漆黑瞳眸定定。
阮亦書故作輕松道:“其實我們之前沒什麼深仇大恨,我們還是可以做好朋友的,你覺得呢?”
在祁周冕冰凝的視線中,阮亦書滿背被冷汗浸透。
上輩子加這輩子,他快三十歲的人竟然被一個高中生吓到。
太沒出息了。
可他本身就不是什麼有能力的人,他不想死,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讨好祁周冕,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收筆補償也好或者是阮家父母憐憫的救濟,在這個世界混吃等死。
阮亦書還想說些什麼,祁周冕已然收起視線,下樓離開。
阮亦書感到挫敗,祁周冕太難讨好了,不免又松口氣。
祁周冕氣勢太強太詭谲,跟他待在同一空間,都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阮亦書給自己打氣,一定可以改變自己結局的。
畢竟他現在擁有以前沒有的鈔能力。
阮亦書回了學校,除了祁周冕,他最近也在積極拉近和齊屹這邊的關系。
争取兩邊可以化幹戈為玉帛。
雖然齊屹這邊隻有三個人,但是阮亦書也不想接觸之前和齊屹混在一起的人,那些都太兇惡,留在齊屹身邊的這兩個人倒是好接近得多。
“阮小少爺,感謝感謝。”胡鑫鑫無比殷勤道:“您都請我們吃飯了,盤子我來端,您找地兒坐着吃飯就成。”
胡鑫鑫誇張地讓阮亦書尴尬得想要遁地。
然而側面來說,齊屹他們不排斥自己,已經是自己這些日子沒有白費功夫、沒有瞎努力的一大進步了。
蘇缇是最後一個打飯,小心翼翼端着托盤,生怕上面盛得很滿的紫菜雞蛋湯灑掉。
齊屹見狀,等了蘇缇一下,徑直撈起蘇缇的湯放到自己托盤上端着,還特地解釋:“我不吃你的,隻是幫你拿過去。”
蘇缇托盤上剩下的飯菜就沒那麼容易灑了,步子邁得也就大了些。
阮亦書找的那個地兒,周圍空出一片,中間是獨自吃飯的祁周冕。
齊屹本來這些日子每天和阮亦書吃飯就煩,現在又來個祁周冕,就更煩。
齊屹看了眼積極主動幫阮亦書端盤子端到祁周冕對面的胡鑫鑫。
遲早要打死他。
阮亦書給他買了幾頓飯,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屹哥,蘇缇。”胡鑫鑫樂呵呵呲着大牙,歡天喜地招呼道:“這兒!”
齊屹想拉着蘇缇單獨吃,但蘇缇早就走過去了。
這就是齊屹另外一個不願意和阮亦書吃飯的原因,他老是感覺蘇缇對阮亦書很熱情。
不是像胡鑫鑫那種熱情,總之齊屹形容不出來。
三個人,兩個人都過去了,齊屹不去顯得他怕了誰似的,于是齊屹也過去了。
梧華的餐桌橫對面是兩條長椅,側對面隻能坐一個人。
祁周冕坐在橫對面的正中間。
阮亦書實在沒勇氣坐在祁周冕正對面,默默拉過胡鑫鑫給他擺放的餐盤坐在離祁周冕也不太遠的距離,側邊。
胡鑫鑫怕擋齊屹的路,也坐到了側邊。
于是祁周冕對面是齊屹和蘇缇。
一張桌子四個人,沒幾個話多的。
胡鑫鑫話多,可阮亦書一到餐桌自動開啟教育模式,他即便舍不下阮亦書的飯,但是讓他打配合、時不時應承阮亦書的長篇大論,他真的做不到。
胡鑫鑫隻顧埋頭吃。
“好巧啊,祁同學。”阮亦書難得遇上祁周冕,碰巧齊屹也在。
阮亦書沒心思吃飯,滿腦子都在想怎麼利用這頓飯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