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等池淺将傷養好,可實際已經等不及了,啟程的日子隻是耽擱了三日,池淺便和裴承謹出了上京,前往了遠在南方的瓊州。
裴承謹騎着馬在前面,池淺的馬車很在後面,車裡有些颠簸。
缜密的汗珠浮在池淺的額頭上,一旁坐着黎黎,“可是夫人的傷口疼?”
才不過草草休息了三日,這傷口剛剛又裂開過,此刻又經過長路奔波,就是身子骨再強也是堅持不了了。
“我沒事,你别告訴殿下。”池淺搖搖頭,可背後還是火辣辣的疼。
“夫人……”
池淺卻眉頭都不皺一下:“待會兒到了驿館,你幫我換個藥就好。”
馬車緩緩在路邊的一個驿館停下,池淺要下車時,看見了裴承謹的手向她伸來,她搭着他的手下車。
裴承謹看見池淺額頭上缜密的汗珠,問:“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池淺抿着唇,搖頭:“可能是該換藥了。”
池淺看了眼後面的黎黎,黎黎迅速上前扶住她:“奴婢帶夫人去換藥。”
說着兩人就擡步進了驿館内,裴承謹皺着眉:“影灼。”
影灼本來還在整理馬車,聽到裴承謹叫他,他上前。
“去找個藥鋪,問問他們有沒有止疼的。”
影灼一愣,但又迅速回神,“是。”
他拿上一旁的劍,騎上一匹馬,疾馳而去。
……
“天啊……”黎黎脫去池淺的衣服,紗布已經滲血出來了。
她急忙将那滲血的紗布換下,看見裡面的傷口她不免又吸了一口涼氣,那刀傷已經化了膿。
這樣的傷口,放在誰的身上應該都會疼死,黎黎略帶哭腔:“夫人為何都不喊疼!?”
池淺已經臉色慘白,其實這一路她已經忍了許久,“我都還沒疼哭,你哭什麼?”
黎黎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裡掉了出來,張了張嘴:“如果她還在,也會哭死的……”
池淺心上一跳,是啊,如果真正的昔柔看見她這滿身傷估計會一邊哭一邊給她找大夫……
池淺眼眶微濕,明亮的眸子轉動着:“應該是化膿了,拿個帕子,把膿擦了吧。”
“夫人,這會疼死的。”黎黎說。
“無礙,你擦便是,我忍着。”
池淺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主仆二人相視一眼,池淺示意黎黎去開門,門外站着的是裴承謹。
池淺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氤氲了些水汽,看向門外,剛好撞上裴承謹的目光。
“殿下。”黎黎行禮。
池淺别過眼,裴承謹也輕輕點了個頭:“阿柔的傷如何了?”
“夫人背後的傷口已經……”
“黎黎!”
黎黎剛要把傷勢說出來就被池淺打斷了,有些委屈的将頭低了下來。
裴承謹看出黎黎的委屈,将手裡的一副藥遞給她說:“你去把這藥煎了。”
黎黎接過藥,跨步出門煎藥去了。
裴承謹再次對上池淺的目光,她雖皺着眉但她的眼神裡沒有示弱反倒滿是堅毅,他心裡不禁想,雖然她和昔柔長得一樣,但這神态卻完全不一樣,上官家怎麼會蠢到用一個上官池淺來搪塞他?
他緩步走到她的後面,傷口映入眼簾的那一刻,他怔住了,傷口已經大片化膿,鮮血也是直直往外冒,他不知道她是如何能忍着一路一聲不吭的。
“為什麼不說?”他問。
“我不想影響殿下趕路,瓊州的百姓,等不起。”池淺知道他問的是自己的傷口。
“不疼嗎?”少女的背單薄的很,雪白的肌膚上如今已被鮮血染紅,裴承謹不禁皺眉。
“疼的。”池淺柔柔的聲音傳來。
裴承謹坐下,從手中的瓷白瓶子裡倒出一些粉末在桌上的杯子裡,盜水:“這是在附近藥鋪找到了草烏散,功效比不上麻沸散,但有總好過沒有。”
他将杯子遞給池淺,池淺接過喝了,這藥的味道不好,苦的很。
她喝完後,赫然一顆蜜餞出現在眼前,池淺順着看過去,發現不知何時裴承謹手裡竟有了一包蜜餞,有些怔愣。
“吃了。”裴承謹見她不動,直接将那蜜餞塞進了她嘴裡。
随後他又繞到池淺的後面,拿過一旁泡着水裡的帕子,皺眉看着她的傷口,上手替她處理。
傷口處的膿裴承謹一點一點擦着,這一定很疼,可是池淺卻時一聲不吭。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這樣的池淺,裴承謹竟然有些心疼她了,明明也隻是個小姑娘,卻如此堅韌。